第二天肖战去上课，发现大家都在讨论同一件事情。
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在市中区有人放烟花，放了足足十五分钟，听说交了快四十万的罚款。
“好浪漫啊，为了放烟花宁愿交罚款，这也太罗曼蒂克了。”
“不是，非得在市区里放么。几十万的罚款，换成烟花都能放好几个小时了吧，在市区外放不是更好？”
“你懂什么，市中区诶，感觉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肖战自觉的将自己屏蔽在了热闹的八卦消息讨论圈外，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最要紧的，现在要紧的是即将到来的模拟摸底考试。
就算是重来一次，可唯一一次的高考经历距离三十岁的他也已经过去了快十二年了。
想要离开，起码得考上大学吧，不然全都白谈。
可现在短时间内要补回来成绩，肖战只是想想就快要疯了。
贺熠穿越过热闹的包围圈出来在桌前站定，他递了糖果给肖战，“是不是没吃早饭不舒服？”
“嗯，有点……”
肖战有时候真的觉得王一博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昨晚上非要磨蹭那么久才放他回家就算了，早上居然不让保姆叫自己起床。
肖战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距离第一节课上课只有二十分钟了。
就算是飞过来，也还是迟到了。
好在肖战拜托了贺熠帮自己请个短假，才紧赶慢赶的赶上了上午的第二节课。
火急火燎的，哪里有时间吃饭，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贺熠还是爱吃棒棒糖，基本随时身上都会带着，肖战已经吃过好几个不同的口味了，真甜。
“现在不是休息时间么，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吃点东西？”
贺熠坐在肖战前桌的位置上，回头趴在他的桌面上，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那叫一个深情。
“算了，也不是很饿，我早上还缺了节课，得先把笔记补起来才行。诺，笔记本借我抄抄。”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大课间长达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贺熠就这么盯着肖战埋头苦写笔记，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
“终于写完了，累死我了，一节课能讲这么多东西么？”
肖战讲笔记本还给贺熠，一边揉自己酸涩的手腕。
贺熠手里抓着笔记本，问：“你什么时候写字这么飘逸了，真好看，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肖战看着自己面前笔记本上龙飞凤舞的字迹一愣。
啊，忘了。
字体还是在当演员之后专门练过的，一天签几千上万张的签名照，就是再小学生的字体也能练出点洒脱的笔锋出来。
“好啊，下次找你给我补习的时候教你吧。”
“嗯嗯，好！”
模拟考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除开去学校的事件，肖战基本就是泡在图书馆和咖啡厅苦学弱势科目。
和肖战不同，贺熠这小子简直就是文状元转世。
看着一天没认认真真学习多久，一到考试，那叫一个如有神助，正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肖战想过，要是能把贺熠的脑子分自己一半的话，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足足一个月，他们每一个周末都会约在同一家咖啡店见面。
贺熠每次是两手空空来的，有时还得帮肖战拿书包。
肖战正被整篇占据了卷面三分之一的阅读理解折磨，一抬头，发现借口出去上厕所的贺熠还没回来。
左看右看一会儿，还是没等到贺熠回来。
“是不是在这里陪我有点太无聊了？”
想着，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的很快，“喂，是我，怎么了？是有不会的题么？”
“不是。我看你半天没有回来，问问你是不是太无聊了，要不我们去玩儿吧？”
电话对面的贺熠一愣，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哈哈，你是自己也想玩儿吧。我看隔壁有家球馆，在看球拍呢。来找我吗？”
“等着！”
继续挣扎下去也是折磨，该放松还是得放松。
三两下将桌面上的书本全都扫进单肩包里，肖战飞一般的推开咖啡馆的门冲出去，直奔隔壁的体育用品店。
贺熠还真在这里，手上拿着一副蓝黑渐变的羽毛球拍，正在结账。
肖战哗啦一下冲上去付了钱，“给大佬交的学费，还得麻烦你一学期，先送点礼物把学霸想要拒绝的嘴巴给堵住好了～”
“很贵的，你不是一直在攒钱么。我不能要这么贵的礼物，我把钱转你。”
一副专业的牌子四位数起步，上不封顶，贺熠选了对价格中等的，作为平常的练手拍刚好合适。
“不行！”
肖战生怕贺熠要还给自己，一把抢了他的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死活不给他。
“我就是知道你不要才抢着买的，你现在还我了，我还怎么麻烦你啊。”
“你真是……”
贺熠拿巧舌如簧的肖战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老板慈爱的目光中，默默的接受了这份礼物。
“我们不是好朋友么，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给我买了礼物，我倒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
肖战嘴里的糖咬的嘎嘣脆，贺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自己兜里拿走的。
他听见肖战说：“你都说了是好朋友了，好朋友之间送礼物怎么了？嗯？你说啊？”
“……我说不过你，不过，我既然收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的学习任务之后就全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带你走上全校排名的第一页！”
肖战哈哈一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在空闲的羽毛球场，装着书本知识和未来的单肩包被随意的丢在座椅上，脱掉外套的肖战跃跃欲试的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全新羽毛球。
“贺熠，接招！”
“收到！”
飒——
破风声几乎是与挥拍声同步进行，肖战一偏头，就看见高速旋转的羽毛球擦着自己的颊边飞去，精准无误的落在线内。
“靠！这就是天赋型选手么。”
“哈哈，你现在都会说脏话了，太有意思了。我要开始认真对待了，你做好准备吧。”
“可恶，我现在要认真起来了！”
原定的学习时间因为意外的娱乐活动推迟到了很晚，天色渐晚，肖战先说了结束，贺熠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里的拍子。
扭开瓶盖的水被递到肖战手里，他看见肖战喝了，自己才扭开了第二瓶，咕嘟咕嘟的下肚。
“太爽了，好久没跟人一起打的这么痛快了。我记得阿战你以前不喜欢运动的，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迟钝的肖战总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曾经的自己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人。
不爱出头，隐藏自己，藏拙装笨，装傻充愣，这些都是他赖以生存的手段。
也许是环境和时间改造人的能力太大了，整整十几年的跨度，将一个曾经自视为尘埃的人最终高高的捧到了云端。
然后，又在顷刻之间夺走一切，真是哗然。
肖战合上手中的水瓶，“想学就学咯，也不是很难的东西，只要多上手练习，很快就会熟练的。”
“那可太好了，我一直找不到人跟我一起，现在有你，真好。”
贺熠被汗湿的脑袋十分自然的靠在肖战的肩膀上，他看不见肖战的表情，却听见他说“嗯，我也是。”
失去的人现在还在身边，这就够了。
到了分别的时候，肖战送了贺熠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真是搞不懂，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怎么能比七八十岁的老人家还唠叨。
“我知道了，上车给你打电话，到家给你说一声，又不会的题拍照发给你，早上一定记得吃早饭。得了，操心的命，快回家去吧你。”
贺熠旁边的座椅上海放着那副新牌子，他笑得开心，点头。
“学校见。”
“学校见。”
家里没人等着，肖战并不急着回家，他催促着贺熠先回家也是因为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背着斜挎包，他漫无目的的漫步在马路旁林荫下的人行道上。
遇见拐角就转弯，晃晃悠悠半个小时后，肖战随便找了个花坛边坐下想要休息休息。
路灯从头顶上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来，肖战在光斑下摊开自己右手的手掌。
“既然连疤痕都能不复存在，那贺熠也肯定活下来的，对吧？”
曾经令他疼痛的豁口并不存在，左手指腹描绘着刻在心里的痕迹，脑子里想的却是那晚王一博咬在自己掌心的齿痕。
“咬痕果然还是不如伤疤永恒，真是……”
有车在不远处停下，正当肖战出神时，一个修长的人影遮挡住了他面前的光。
肖战抬头看，是王一博。
“大晚上不回家在这里，是准备就地露营么？”
“……我在等车。”
“是吗？我的司机已经跟了你一个小时了，我猜，你等的车是辆婴儿车？”
“你又跟踪我。”
“我只是路过。上车，蹲在路边跟没人要的小狗似的。”
“……哦。”
他本来就是没人要的小狗，不然也不会辗转走到王一博的身边，成为不被重视的存在。
流浪猫会羡慕家猫么？
肖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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