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7

陆梓快速地跑到楼下被严浩翔抱怀里，贺峻霖还愣在楼上，呆呆看着楼底的严浩翔。

直到，常娟出来时，就看到抱着陆梓的严浩翔，站在楼上不动的贺峻霖。

“你们都愣站着干什么呢？”

陆梓脑袋埋在严浩翔的肩上，眼睛朝左妈妈看看又朝右小贺哥哥，眼睛转的贼快。

“小贺，快下来啊”常娟又唤了声。

如果说严浩翔和贺峻霖是认识，两人压根没想到会除了在警局见面以外的其他见面碰到。

贺峻霖是在车祸的次日早上接到警局的电话，又叫他过去，他心知肚明是什么事，早就已经知道结果的事他更没有去的必要。

案子最终以他偷听的到一模一样，夏雨莱暂时被拘留了。

夏家还问他要什么补偿?

他要的补偿夏家给不了……

再次见到严浩翔，贺峻霖脑海中连篇闪过的案子的最终处理结果，他知道这与严浩翔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他还是做不到云淡风轻的和严浩翔说话。

明明两人认识，可是贺峻霖一再错过严浩翔给过来的眼神。

直到常娟开始做自我介绍，贺峻霖才知道陆成是严浩翔舅舅。

常娟：“浩翔，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家教老师，贺峻霖”

说过吗？贺峻霖望着严浩翔的眼睛，严浩翔也静静看着他。

贺峻霖：“您好”

严浩翔筷子哐啷一声不小心打在碟子上，一眼眼目光瞧着贺峻霖，可后者却泰然自若的吃着饭。

好像就说了一句平常到普通极了的话。

严浩翔：“你好，小贺老师”

贺峻霖眸光颤了下，小贺老师?

这顿饭吃的异常沉默，别扭，起初常娟还会左一句右一句地问两人话，活跃气氛，到后面，她大概也觉得调节气氛很疲惫，加上两人的不配合，无声地吃起了饭。

贺峻霖伸出去的筷子清脆一声交碰，察觉到落在头顶的目光，瞳孔缩了缩，筷子错落开进了另一个盘子。

严浩翔看着独留在碟子上的筷子，神色晦涩难明。

最后严浩翔夹起两个虾，长臂一伸，虾放进了贺峻霖的碗里，“以后还得请小贺老师多照顾我们阿梓”

贺峻霖怔怔地抬起头，只见严浩翔还是一如既往的脸上带着温柔笑意。

“嗯，知道的”贺峻霖回答道，又看了眼碗里两个大虾，“谢谢”

严浩翔：“嗯”

无名的尴尬。

常娟:“……”

她不懂初次见面的两人为什么说话时哪哪都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平时吃过晚餐后，陆梓都是要按时休息，所以今天也是如此，而贺峻霖都会在客厅看自己的书或者写作业，可今天，他看着沙发上一杯一杯喝着茶的严浩翔，心想着要不自己出去到花园里转转。

常娟刚洗完锅，出来又见两人双双望着沉默不语的场景，不仅打了个冷颤，头顶闪过许多问号。

起初她还以为两人是认识，闹过什么不愉快，可从刚才两人打招呼的模样就让她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严浩翔是警察，贺峻霖这么乖巧的好学生，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吧。

这种氛围里，连一向擅长交流的常娟都感觉头皮发麻，她打了个哈欠，让严浩翔先替她招待一下小贺，然后紧随着孩子上流午休。

她一走，寂静的客厅愈发空大，静到死寂的程度，严浩翔的眼神此刻肆无忌惮地落在贺峻霖身上。

贺峻霖余光看了眼门口，脚步慢慢地往外移动。

这时，不再打算继续配合贺峻霖的严浩翔突然开口。

“不认识我了？”他的话中带着明显的埋怨。

严浩翔：“您好?”

贺峻霖：“认识的，严队”

贺峻霖抿了抿唇，话是这样说，可眼神一点都没有给到严浩翔身上，甚至，是巧妙躲开的。

严浩翔“小贺同学，还认识哦”

严浩翔拍了拍旁边的沙发，那双眼睛望着人永远是那么温柔和动人。

严浩翔：“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搭理我了呢”

“不是的”贺峻霖摇头。

看着贺峻霖如今又多了些疏离排斥的模样，严浩翔后背往后靠着沙发，“我的伤好了，一直忘了告诉小贺老师，那天谢谢你带我去医院”

“不客气”

贺峻霖刚说完，就听到严浩翔说道，

“上了两个小时的课，不累吗，过来坐”

贺峻霖吸了口气，整个人坐了过去，他真的容易被严浩翔绕进话里去。

两人聊着聊着自然又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夏家，严浩翔又到了遍歉。

“严队！”

“这些重要吗？最后我知道结果不就可以了”

“结果，那样挺好的”贺峻霖过去了一周，已经接受了，“夏禹莱暂时来不了学校，也算一个警告，好歹是个惩罚，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严浩翔“……”

时间好像一下子静止。

严浩翔发觉自己准备了很久的话就是堵在嗓子里出不来。

18

下午上课时，陆梓兴志高昂，不仅写作业速度快了，而且贺峻霖每问出一个问题，陆梓都能完美的给出一个准确答案，两个小时的辅导内容今天不仅提前完成，而且超额完成。贺峻霖问到原因时，陆梓说今天严浩翔哥哥在，会带她出去玩，所以只要她按时按量完成学习任务，就可以提前下楼的。

“陆梓，你晚上把错了的字再写两遍，口算做一页，明天我来检查”说完这些贺峻霖便收拾了自己的书包，老板既然这样安排陆梓的周末辅导时间，那他自然没有办法说什么。

小姑娘认真地点了下头，送自己的小老师下楼。

“小贺哥哥，那明天见”

就在常娟，陆梓，就连贺峻霖都以为他可以走了的时候，严浩翔突然站起身。

严浩翔：“舅妈，我刚好带阿梓出去玩，顺便送一下小贺老师”

贺峻霖整个人一顿，不可思议地望着严浩翔，或许不顺路。

严浩翔：“小贺老师教阿梓也辛苦了，夏城一中离的不远，我顺路送一下”

“而且阿梓也想送送你小贺老师，是不是？”他大手捏了捏陆梓的手心。

严浩翔一顿输出，贺峻霖和常娟都怔住了。

未等贺峻霖消化严浩翔这一系列的安排，就见陆梓点了点头，甜甜的嗓音无比配合自家哥哥，常娟也点了头，但她觉得哪里奇怪。

等贺峻霖上了严浩翔的车，他一言难尽地望着前面握着方向盘，带着笑的严浩翔。

没想到，严队长也会这样耍心眼。

往来的车辆穿梭于街道中，熙熙攘攘的行道经过谈笑风生的人群，贺峻霖在后座一句句地回答这陆梓各式各样的问题，有问他为什么学习这么累，老师说尽量布置少的作业她却要做那么久，还有这周班里那些小姑娘偷偷拿好吃的进教室，给她给了好一些，说到有趣的事时，陆梓开心的前仰后合，眼泪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严浩翔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贺峻霖笑起来会有两个小小的酒窝，青春洋溢。

贺峻的脸蛋白皙发嫩，白白净净的，就是太瘦了，瘦的骨骼都有些凸出。

19

到了一中门口，贺峻霖道了谢下车，陆梓挥手说了声小贺哥哥，再见。

贺峻霖：“再见，阿梓明天见”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没有进校门，而是去了一个超市，又过了几秒，车还停留在原地，严浩翔拉着陆梓的手下了车。

进到超市，没走几步，严浩翔就碰到了贺峻霖。

严浩翔：“阿梓想要来买些文具和零食”

贺峻霖:“……哦”

在车上，陆梓只知道浩翔哥哥问他吃不吃零食，然后她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她一进超市，她亮晶晶的眼睛注意里全在各种包装的小零食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在家里几乎没有说话的两人此刻正挨得很近，窃窃私语。

严浩翔：“他们在找过你麻烦吗？”

贺峻霖：“没有”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

“你背上的伤呢？”

“也好了”

这些话在陆家都没有说，两人默契的没有提……现在他们两人一句一句接个不停，其实更多的是严浩翔在问，贺峻霖还是向那次一样选择性地回答。

出了超市，严浩翔手里提着一大塑料袋子东西，其实一眼看过去，鼓鼓囊囊地全是零食，要说文具也就里面那俩个普普通通的笔记本和一把铅笔。

而贺峻霖手里也提着一大包零食，是严浩翔硬塞给他的，说陆梓吃不了那么多，拿回家也会被常娟骂。

贺峻霖很想问严浩翔，为什么陆梓在那买的时候不制止，还一个劲的说拿吧，哥哥付钱。

贺峻霖也说了自己不要，他不能无缘无故白拿严浩翔吃的，但严浩翔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

严浩翔：“谢谢你在那天送我去医院，这些零食就当谢礼，但如果你不爱吃零食的话，就扔了吧，反正就几十块钱”

严浩翔是这样说的，最后贺峻霖没有办法，只好收下。

旁边，陆梓费劲地撕着手里的密封袋，奈何那狼牙似的小齿愣是扯不开，最后，她无奈地捧到严浩翔的面前。

刺啦一声，陆梓眼睛一眨不眨，一脸惊喜地将袋子接过，抱在怀里，然后从里面抓出一把白色的大白兔奶糖。

左看看，右看看，径直跑到贺峻霖面前，捧着的手举起来。

“谢谢，哥哥就不吃了，留着阿梓吃”贺峻霖并没有接过糖，视线在糖上停留了一秒。

陆梓倔强地摇了摇头，垫起脚尖，又把手往上举了下，但贺峻霖仍旧未动。

“小贺哥哥，很好吃的，大白兔化在嘴里软软的，特别甜”陆梓露着真诚的眼神说道。

贺峻霖：“哥哥已经长大了，糖是留给像你一样大的小朋友吃的”

一旁站着的严浩翔，深邃的目光微微收缩了一刹那。

陆梓顿时不知所措，举起的手不知是该放下还是继续举着，她记得妈妈说有好吃的要记得分享，这才是一个乖孩子，大家才会喜欢她。

现在听到贺峻霖哥哥的话，她不明白为什么糖只能小朋友吃，那妈妈都有时间会跟自己抢糖吃啊？

严浩翔抬起脚步，从陆梓手里要过那把糖，看似是双手一捧的糖到了他手里也只有零零星星六七个。

“吃糖不过是嘴巴品尝味道的过程，尝了才知道喜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贺峻霖，若是喜欢就拿上，就吃个糖分还什么大小朋友”

贺峻霖才多大，不就是小朋友吗?

何况，哪个大人不是由小孩长大的，又有哪个孩子会永远就那么大，不过是时间在走，他们需要长大，蜕变。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那个他们，名字未变，人并未变，为何年龄却总强求他舍弃掉他原本喜欢的东西。

有很多人总说，一个人长大了就该这样该那样，该行事有度，该做事稳重，该笑不露齿，不该吃零食，不该去游乐场，不该再过度依靠父母，放下什么舍弃什么，该做什么不做什么，都被明明白白的标出来，但是这些都是谁规定的呢。

只不过是说的人多了，大家都以为是对的罢了。

不是所有盖棺定论的该与不该，都是对的。

严浩翔：“小贺老师，就尝一个吧，说不定会喜欢上这个糖呢？”

掷地有声的话落在贺峻霖的心尖。

严浩翔一直伸着手，里面放着好几颗大白兔奶糖，贺峻霖眨了下眼睛，伸手拿了一颗，然后在严浩翔和陆梓注视的目光下，剥开，放入口中。

好久没有吃过了，入口是久违的奶香味，牙齿咬一下，软软的。

严浩翔：“怎么样，好吃不？”

贺峻霖，“甜的，好吃”

贺峻霖口腔里染上甜味，心里也是。

其实贺峻霖很不想承认，他很爱吃各种甜品，大白兔奶糖自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