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一博已经等了肖战快二十分钟。

最后出现的是助理小张。

她说：“不好意思一博老师，青云娱乐那边有点急事，肖老师一大早的航班赶回去了，我在这负责善后一些采访。”

“回去了？那今天怎么录制？”

“肖老师已经跟导演组商量过了，昨天肖老师录制的部分会全部剪掉，反正是飞行嘉宾，不会耽误太多，明天就会有新的嘉宾来。”

王一博过了很久才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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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是天皇娱乐二楼灯火通明，几个老人谁都没走，全都神情严肃地聚在一起。

“开会了开会了！”聂宇从自己办公室里拖着张椅子出来，跟外面的同事们坐成一圈。

“趁着老王去参加综艺的空档，我们有充分的时间讨论一下眼下这个严峻的形势。我呢，在这里呆得最久，腆着脸自称一句老前辈，就先说一点往事。当年呢，肖战来面试时候，我是在场的，那时候跟他条件差不多的还有个女孩子，我跟老赵呢，是比较中意那个女孩的，因为肖战经验上欠缺了点，最后是老王非得要他。”

赵正阳点头：“是这么一回事，而且王一博这个人你们知道的，特别招小姑娘喜欢，又不肯谈个朋友，我们也有点担心人小姑娘再搞个什么潜规则，搞出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同事之间不好相处，就觉得肖战的确更合适一点。”

聂宇长长叹气：“也是没想到，最后肖战跟王一博闹起来，可比招惹小姑娘的后果严重多了——老赵都给吓得够呛。”

何春水挠挠脑袋：“当时肖战刚扔下老板那会，那时候我去给老板送材料，一进门，好家伙，满地的东西都砸得稀烂，老板拎着条铁桌腿，拿了东西就想关门，我一看老板这样不行啊，就说要不我去美国揍肖战一顿给老板出出气，哪里知道老板举起桌腿差点打我身上，你们但凡看到老板那个表情，就知道我为什么害怕！”

赵正阳撇着嘴说：“所以肖战还回来干嘛啊，他就不知道有多讨厌他？”

何春水犹犹豫豫地说：“可是……我看不太出来……老板讨厌肖战……”

赵正阳说：“那是博儿他人好。”

聂宇拍拍赵正阳的肩膀：“阳啊，你理智一点，肖战现在回来了，以他的咖位，日后跟我们合作也是难免的，到时候再整得不好看。”

赵正阳说：“谁要跟他合作？”

聂宇拍拍手掌：“行了行了，话题收回来，不管现在王一博是讨厌肖战还是喜欢肖战都是他的事，我们今天开会呢，主要是因为，自从肖战回来，王一博整个人都不太对劲，这种异常表现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天皇公司上上下下的情绪。”

何春水赶紧补充说：“是啊，以前老板很少下来巡查的，这段时间动不动就要下来转一转，他还老是来我这儿翻预约记录，问我有漏记的没，有次还翻了半天来电显示。”

“我觉得我们得想个法子，让博儿尽快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上。”

何春水说：“能有什么法子，老板从来不是别人能左右的。”

聂宇说：“我是觉得，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症结在肖战身上，那堵不如疏，还是想个办法牵个线，让他们缓和缓和关系，至少能维持正常业务往来。再一个肖战回来后肯定要高调复出，他手上的资源也越来越多，总是避着他也不是个事儿。”

他环视了一圈其他人：“我呢，说这个话只是单纯地从利益方面考虑，他们具体有什么内情我是不知道的，所以要不要这么做，还是要问一下大家的意见，这样，我们举手表决。”

何春水第一个举了手，其他人犹豫了半天，等大部分人都表态了才举手，最后一个是赵正阳，小小地举起了一根食指。

聂宇问：“老赵啊，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赵正阳气呼呼地说：“当然是同意啊，谁叫博儿一碰到肖战就昏头！”

聂宇打了个响指：“那就通过。有什么具体任务我再通知大家。”

肖战的离开让其他嘉宾都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看这狗血的纠缠大剧，大家都觉得状态回来了。

王一博也松了口气，可这口气仿佛一下子松到了底，再也回不来了，整个人都木木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洗手间的水很冷，水珠滴在洗手台上，慢慢的，水渍像花朵一样绽开。高原的气候让王一博时常脸发热，头也晕乎乎的。

看着那花朵一样的水渍，王一博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埋下头，把冰冷的水往脸上浇，冷水扎的皮肤刺痛，顺带着牙也抽痛了起来。

角质层薄的皮肤却没有因为这番折腾而红润起来，从洗手间出来后王一博的脸色还很苍白，助理有些看不下去:“王老师还撑呢？晚上篝火晚会就别去了呗，你知不知道你在里面呆多久了!”

“我呆了很久吗？”王一博一边惊讶一边用手去挠头。

看着那被挠的惨不忍睹的发型，助理连忙把王一博的手拿下来。

大张伟再远处看了一会儿，总觉得王一博今天不太对劲儿。

今晚的早些时候，刚结束现场录制就被组里的人拉着去吃火锅。王一博不仅参加了，还罕见的跟那些金主爸爸们应酬起来，明显是心情太好。

结束后大张伟想跟王一博聊会儿，结果这人回来以后闷声不响地进了屋，取了衣服就去洗澡也不跟他打声招呼，连大张伟叫他都没声应。

种种反常举动看得大张伟心里直犯嘀咕，却又不知这人的态度转变缘起何处。

大张伟在脑子里抓紧回盘了一下这一天跟他的交流经过，估摸着自己好像也没哪儿得罪过这位大爷，排除了种种可能，就只能想着大概是这节目录制得晚了，折腾一天，给他累的。

大张伟摇着头就回自己屋里了，

相较于大张伟的瞎嘀咕，浴室里的王一博反倒显得更不好受。

王一博进浴室已经好一会儿了，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他都一直站在花洒底下当头冲着水，垂着脑袋嘴唇紧抿，被打湿的头发都贴在额头，整个人湿漉漉的，活像只受了委屈还淋了雨的大型狗。

好在热水器够劲，一直稳稳地保持着恒温，不至于让他真去淋冷雨，冒着蒸腾热气的水流不断打在他身上，使得白皙的皮肤表面都被烫得有些泛红。

王一博成这德行纯属是被自己给气的。但至于为什么生气，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是酒精很快上头，让王一博安安稳稳的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肖战离开的第三天，王一博刚刚醉宿醒来，就接到了肖战的电话。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名字有一刻不敢相信，以为是刚才的梦境延续到了现实，使他的眼睛出了错，他接起来的时候甚至准备好了听到聂宇或者别的什么人的声音。

肖战的声音真真切切从听筒里传了过来：“王老师。”

王一博愣了一下，说：“是我。”

肖战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本来不想打这个电话，但是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下比较好。”

王一博说：“综艺的事？你稍微等一下。”

肖战的呼吸声有一点大，他轻轻地说：“不是。”

王一博从床上跳起来，把皱巴巴的衬衫丢到一边：“是什么？”

“我就想跟你说，我不会因为私人的事情影响到工作，真的是这边有事我才退出的，我听小张说你录节目状态不好，如果是因为我。”

王一博紧紧攥着手机：“停！其实是——”

像是害怕听到他说话一样，那边肖战飞快地挂了电话，王一博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