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清晨的医院空气中飘着淡淡消毒水味,小护士们井然有序地查着房。
“咔哒——”
极小的推门声,却惊醒了病床上沉睡的人。
林牧言几乎是刚清醒,神经就立马陷入高度紧张中。
床边的心率仪高高低低,几秒后阴影落在青年惨白如纸、分外惹人怜惜的脸上。
有人站到了林牧言床边,那股熟悉的仿若被毒蛇盯着的压迫感再次笼罩向他。
林牧言想睁开眼,想逃!
浓黑的睫羽轻轻颤动,半晌没有睁开。
5年前的车祸,林牧言成了植物人,他保有清醒的意识,身体却不能动弹。
听着一开始的家人日日在床前哭泣。
到后来的无人探望,再至一个恶魔的到来……
“哥哥,”一道犹如小提琴般悦耳动听的男声从他头顶传下。
“怎么还在睡懒觉,今天也不想和我打声招呼吗?”
林牧言内心抗拒,疯狂摇头。
打什么招呼,滚开,疯子!
紧随而至的是他身边的床塌下一块,自居是他弟弟的男人坐在了他床边,温热呼吸喷洒在林牧言脸廓。
林牧言眉头轻皱,知道这疯子是又低着头在盯着他看了。
他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每天来吓他一次有意思吗?
林牧言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能被他吓醒。
内心吐槽着,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人,现实是他一动不动。
任由“弟弟”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男人的指腹一路下滑到他白皙脆弱的颈项,冰凉的触感令林牧言打了个冷颤,心下一寒。
刺痛便充斥了大脑。
该死的!
林牧言下唇紧咬,常年未能活动的双手呈现毫无血色的苍白,随着疼痛加剧双手开始微微颤抖,想合拢…
林牧言不用想都知道这疯子在干什么,又是这样,身上压着的人是个会吸食人血的恶魔,至男人出现那天起就每天三点一线地来找他吃饭!
简直把他当成了每日免费的早餐!
林牧言要是能动一定会照着他脸狠狠来上一拳,可惜他不能动。
男人咬的极用力,贪婪的大口吞咽,一边手还不老实,往林牧言松垮的病号服里探。
似乎是痛的实在难受,林牧言清美不杂情绪的脸皱作一团,只听“啪”的一声,不算响,贺瑾舟停下动作,全身僵住,脸上火辣辣。
病房短暂地陷入安静。
林牧言打完贺瑾舟,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羞愤欲死般瞪着他,眼神要多凶有多凶。
贺瑾舟怔愣半晌,眸中呆滞转为兴奋,呼吸都重了起来。
掐住林牧言的脖子,“哥哥,醒了就打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林牧言被摁回病床上,胸膛剧烈起伏着,雾蓝色蒙着水汽的双眸茫然眨了眨。
反应过来自己能动了,第一件事就是抬脚踹。
贺瑾舟眼疾手快抓住他踹来地细白小腿,手上力道没收,林牧言痛地闷哼出声,眼框红的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兽。
有气无力地控诉:“谁是你哥哥,我是林家独子,趁我没喊人前,你…你还不快滚!”
林牧言长时间没说话,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力气小的微不足道,怎么也挣脱不开束缚。
贺瑾舟嘴角噙着笑,倾身压下,忍不住笑出了声,倒在林牧言身上笑的越发癫狂。
“果然,哥哥真有意思,早知道就同意好了。”
他语气有些遗憾,一想到自己错过了这么好玩的玩具,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忍不住又捏了捏手中手感极佳的软肉,林牧言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哼,呼吸仿佛都费力地虚弱样子好似马上又要晕过去。
林牧言屈辱的想死,手推着贺瑾舟硬邦邦的胸膛,“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疯子!再不放开我,我…我就找人剁了你!”
良好的教养让他骂不出什么有实质性伤害的词,急的脸红脖子粗,好半天没推动。
贺瑾舟听在耳中,不由的更加高兴,应和着:“好啊,哥哥叫,叫人来剁了我,不然我就算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林牧言瞪大了眸子,惊恐不已:“你!你流氓!混蛋!无耻!”
贺瑾舟言出必行,说罢按住林牧言单薄的身体,刺啦一声。病号服扣子蹦飞几颗,林牧言惊呼出声:“啊”。
当下挣扎着便要喊人:“救…!”
贺瑾舟钳住他的脸颊,低头凶狠地含住林牧言的唇,手扶住他的后脑,唇舌缠绵,堵回林牧言所有的话。
“唔……唔!”
林牧言心脏怦怦跳,手不住拍打着贺瑾舟臂膀,没一会就被抱着吻地四肢无力,头脑发昏。
晕了过去……
贺瑾舟感受到怀中人没了动静,有些意犹未尽地抬起头,银丝在两人之间断开。
林牧言白的病态的脸上被欺负的满是欲色,乖巧地窝在贺瑾舟身下破碎的像极了一副油画。
贺瑾舟喉结上下滚动,“啧”了一声,替林牧言盖好被子,大步走出病房。
“医生!医生!滚出来!”
……
“太好了!太好了,瑾舟,要是没了你,我们可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瑾舟,好孩子,多亏了你言儿才能醒过来,我们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半梦半醒间,林牧言面露烦躁。
心下疑惑:好吵,是谁?
谁又叫瑾舟?
林牧言头疼的快要炸开,缓缓睁开眼。
入目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想坐起身,却是再一次感到乏力,起不来。
“言儿,言儿醒了!”
又是一声大喊,林牧言眨眨眼睛彻底清醒。
侧头双眼茫然地看着拉住自己手在哭的美妇人。
他不知所措,下意识问了句:“您是谁?”又看向病房内的其他三人。
视线在最年轻的男人身上停留,贺瑾舟一身得体黑西服,单手插兜,黑色短发不羁又潇洒,英俊的面容被两个老人来回纠缠地有些不悦。
斜眼睨了一眼林牧言,紧皱的眉松开,对他展颜一笑,清亮慵懒的声音说着难听的话:“呦,醒了。”
林牧言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甩开女人的手。
声音发颤:“你!你怎么还在!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这是性骚扰!”
“我…”林牧言看向另一边自己的父母,声音控诉:“爹!报警,他!他对我…咳咳……”
林牧言说的太急,剧烈咳嗽起来。
被甩开手的女人愣了愣,马上帮林牧言拍背顺气。
林父林母看看林牧言又看看身边的贺瑾舟,左右为难,踌躇该不该开口。
林牧言咳嗽有所缓解,没得到父母的安慰和行动,他疑惑的看向他们。
身旁美妇人看的心疼,握着林牧言的手都在抖。
面上越发生气,冲站在贺瑾舟身边的两人冷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说清楚,难道还想霸占着我儿子不成!”
林牧言听不明白,扭头望着女人,弱弱的问道:“您什么意思?”
眼神中的脆弱又看的女人满心的不忍,放软了语气跟他解释:“言儿,本不想现在就跟你说的,但妈妈真的太想你了,他们简直无耻,竟敢趁我身体虚弱时将你偷走!让我们……”
她说着声音哽咽了,贺瑾舟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女人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
擦干净眼角的泪水:“让我们母子分离这么多年,看看你为了他们都受了多少苦,他们却连来看你一眼都不愿。”
美妇人拉着贺瑾舟的手,神色又转为笑,“言儿,不过这不能怪瑾舟的,你别怕瑾舟,他是好孩子,他不坏的。”
女人极力为贺瑾舟解释,拉着林牧言的手又去和贺瑾舟的手相握,自欺欺人的以为林牧言会理解的。
林牧言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被突如其来的狗血剧情砸的晕头转向。
啧,头好疼。
林牧言猛地甩开女人按在两人手上的手,怒声道:“闭嘴!”
林牧言吼完就后悔了,扶着头,很难受的样子,哑声补了句:“抱歉,我想自己静静。”
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濒临崩溃,林牧言努力克制着,他急需静静,就连往日最亲近的父母也不想见。
“言儿……”林母想安慰,被林父拉了出去。
贺瑾舟扶着被吓住的母亲也走了出去,病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林牧言木木地盯着又被关上的房门出神。
脑子里一团乱麻,又意外平静的可怕。
5年前,林牧言照常放学就坐着家里安排的车回家,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一侧突然冲出来一辆大货车,冒着烟直直朝他们撞来。
他们的车被撞翻出去十几米,林牧言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司机被货车上的水泥管砸碎头骨,当场死亡。
可奇怪的是就他们一辆车被撞,其他车辆离得再近也只是轻微剐蹭,从父母以往来探望时所说,那个肇事司机失踪了。
不知道如今找到了吗…
林牧言捏了捏眉心,再有意识时便只有疼痛,刻骨的疼痛,有口不能言,有目不能视,身处黑暗,害怕又无助。
对身边环境的未知让他没有一日是不活在恐惧中。
亲人的哭泣呼唤他回应不了,日复一日,在林牧言逐渐麻木接受现实时,贺瑾舟出现了,堪称恶魔一般的神经病。
硬生生将林牧言吓醒……
林牧言想到这又是一个寒颤,确定贺瑾舟不在,拢了拢新的病号服,长长松口气。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脑袋里还是很乱,林牧言舔了舔唇,有些渴。
掀开被子,下床。
躺了一年,林牧言艰难地挪动双腿,好不容易脚尖碰到地了,下一刻直接失力扑倒在地。
长时间没活动,双腿无力,站不起来。
林牧言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的憋闷。
他心中的高傲又让他不愿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咬牙努力扶住床想起来,令他失望的事他怎么也爬不起来,偏偏这时外面听到动静,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看到林牧言摔在地上,手忙脚乱要扶。
贺瑾舟母亲一个箭步伸手挡住所有人,异常不满地用力推开林家两人,“滚开,我儿子还轮不到你们扶。”
林家两人无地自容,又不甘心,与女人小声争辩。
贺瑾舟得了机会,在林牧言身前蹲下身,静静看着林牧言难堪挣扎,也不帮忙,反而悠然逗弄:“哥哥,要帮忙吗?”
林牧言双拳紧握,仰头瞪向他,“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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