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一博正狼狈的起身，去捡地上的残渣，手指触碰上玻璃，划开一道伤口。鲜血冒了出来，他嘶了一声，猛地收回手，皱了皱眉。

　　沈醉看着他这幅样子，知道自己闯了祸，冲身后众人摆了摆手，快速的撤退了。烂摊子丢给了王一博一个人。

　　“王一博？”很显然，这家KTV的老板也认识王一博，而且称呼的很不礼貌，一看就明白也是个势力的人，“你怎么进来的？”

　　最讨厌别人打扰自己的谈话，肖战现在想直接杀人。可是碍于地盘还不是自己的，多少留点那所谓的面子给老板，于是只说了句：“出去。”

　　两个字，眼神冰冷。

　　逆着光王一博看不见肖战的脸，直接被赶出了包厢。手指上的伤口还在淌血，出了包厢门后他独自走了一段路，最后扶着冰冷的白墙站稳。

　　手上的血染红了一片白色，他整个人靠近墙，倒在上面。最终背靠墙面，慢慢蹲下，双手捂住脸庞，深深吸了口气。

　　太苦了，他想。如果他真的是王凯明的儿子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些？为什么当初要被王凯明收养，如果一切能重来该多好？

　　他就这样想着，蹲在那儿半个多小时。路过的人也见怪不怪，只以为是失恋了，或者是失业了。常有这种情况的人蹲在这家KTV的墙角边，自己痛苦，自己调和。

　　王一博也一样，一直都觉得这世界上不会有人真的爱他，他生来活在低谷里，没人能给他光。

　　最里层的包间，肖战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对着面前跪下的人说道：“合同就算了。”

　　老板一听算了，瞪大了双眼。本来这个地段经营一家KTV是暴利，肖战说算了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说这句话的偏偏是肖战。

　　谁不知道，肖战一说算了，才是最可怕的。

　　他忙朝着肖战重重磕头：“肖总对不起，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您多担待！刚才，刚才那个人，不是我安排的！”

　　白痴。肖战心想，叹了口气，放下揉着眉心的右手。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西装，用指尖点了点玻璃桌面，发出轻响：“我会让助理修改好方案发给你。”

　　他微微勾起唇角：“不过，你一个点也拿不到。”

　　说罢，他不管后面的人，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关上了包厢的门，左右看了看，最后选择了走右边。

　　走了一段路，他看见刚才打碎莫吉托的人蹲在墙边，很是孤单弱小的一只，蜷着身子，抱着自己。

　　好像看见了什么影子，肖战眼里流露出少见的动容。于是皮鞋声停在了王一博身侧。他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靠在墙边，轻轻吸了一口。

　　雾气被呼出，渐渐散在空中。烟味很好分辨，是薄荷的香气，淡淡的，不怎么浓郁。

　　王一博抬起头，入眼的是一双黑色的皮鞋，他顺着那双鞋往上看。西装裤，笔直修长的腿，精瘦的腰肢，散开的两颗上衣扣子，锁骨清晰可见。

　　直到看清肖战的脸，王一博愣了愣。

　　五彩的光交替的出现在那张面庞，刚才包厢里光太暗，王一博根本没看清肖战长什么样。自然认不出这是谁。此刻只觉得这人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薄唇，高鼻梁，一双瑞凤眼，眼睫轻轻的颤动着。被光和雾笼罩，不像世俗之人。

　　待烟圈完全散尽，肖战叹了口气，问王一博：“被欺负了？”

　　王一博跄踉了一下，扶着墙站起来。他认得这声音，是肖战的，刚才让他难堪的人。

　　肖战靠着墙偏过头，盯着王一博的动作，勾起一边唇角轻轻一笑：“你怕我？”

　　知道这个人多么的喜怒无常，王一博不敢随便作答，站在一旁一句话没说。肖战却笑得更开了，也更好看。

　　王一博一直以为说那种话的人都是丑陋不堪，恶心至极的。没想到，笑起来这么好看，第一眼看过去那么清冷的一个人，也能说那种话。

　　“长得倒是不错，怎么性子这么差？”肖战像是在自问自答，“你是哪家的公子哥？”

　　王一博最讨厌听见公子哥这个称呼，下意识就开口否认：“我不是。”

　　在他的认知里，他一直都是福利院的孤儿。不是谁家的公子哥，只是王凯明广交人脉的一步棋子。

　　听着王一博的回答，肖战离墙站起来，把烟摁熄在旁边的烟灰缸上，打量了王一博几眼，得出个结论：“你穿的这身西装，可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说谎也要分清对象是谁，如果真的不是公子哥，那就只能是谁包养的情儿了。

　　西装？贵？王一博咬唇，那只不过是王凯明为了撑台面买给他的东西罢了。若不是碍于王凯明自己的面子，他根本不会管王一博的生死，更别说吃穿用度。

　　可面上王一博还是绷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

　　看王一博依旧不回话，肖战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刚欲说点什么，就听见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拥上来一堆他从没见过的面孔，看上去是一群纨绔子弟。

　　为首的倒是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一时间肖战也想不起来了。

　　沈醉看着王一博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那儿，调侃的吹了声口哨：“哟，王大少爷，肖战没勾引到，倒是得了新欢啊？”

　　言毕几人已经走到了肖战和王一博跟前，身后跟了四位臭味相同的小跟班。迎合着讲着些阴阳怪气难听的话——

　　“我说王一博，你怎么就那么没用呢？让你去勾搭个人你都不会！那么好的机会！”

　　“白白浪费我一瓶好酒，该你买单吧混小子？”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

　　沈醉听得心情颇好，打量了肖战几眼，笑道：“眼光倒是不错，不过你喜欢男人吗？你以为你和肖战一样呢？只手遮天？什么喜好都没人说？”

　　王一博捏紧了拳头，咬牙的忍耐。

　　他多想说：是啊，那么好的机会，我让给你，你上啊？浪费酒？笑话，我求着你买了？眼神？对不起，我天生就是一双看谁都欠钱的面孔。

　　可是他不能说，不然面对的就是更多的嘲讽和攻击。

　　肖战听着这些话，没多大起伏。倒是一直盯着王一博的变化，觉得颇为有趣，打算先看看他们能闹出朵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