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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红红绿绿的灯光轮番照在她脸上，侧脸忽明忽暗，眉目有些冷清，看不清情绪。

奔驰的内饰很豪华，副驾驶前放着一只哈利波特小摆件，大大的眼镜，骑着扫帚，一脸傲娇。

这表情真是随了正主，我又想起她那个崩人设的昵称……

后面的车子陆陆续续鸣着喇叭催促，我连忙换档继续前进。

汇龙湾是一个轻奢楼盘，送她进去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屋内，入户花园很大，是低饱和度的冷淡复古风，看着空荡又冷清。

她懒懒地倚在门口，看起来并没有邀请我进去坐一会儿的打算，只是问：“你怎么回去？”

“打个车就好。”

“嗯，那让司机开发票，明天拿去公司报销。”

回去的路上，烦躁如同无形的火，无声无息点燃我的思绪。

我觉察到这燥火的源头是那个我好心送回家，却连礼貌性的招待也没得到的女人，于是心情更加糟糕。

好在这种情绪很快烟消云散了，因为我收到她在frost发来的一条信息。

哈利波特大：到家了吗？

我回：刚到。

哈利波特大：早点休息。

我反反复复咀嚼着她的这两句话，心里泛起了涟漪，又打了一堆让她多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话。

最终一个字一个字删去，只回了一句：晚安。

真糟糕，我对她，仍抱有某种不切实际的欲望。

4.

商羽的助理柯岚因为母亲突然病了请一个月假期去照顾，我被当做临时助理使。

理由是，我看起来最闲。

本来是拒绝的，因为我知道自己怀了小心思，又琢磨不透商羽的态度。

这种进退不得的感觉让我很难受。

况且，助理这种伺候人的活我根本做不来。

可是，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对于缺钱的我来说，无疑是一剂猛药。

每天早晨，我会在商羽到办公室前五分钟，给她泡一杯色香味俱全的浓咖啡。

对她的日常行程了如指掌，预约和提醒工作从不遗漏。

跟着她应酬、参加商务活动、接待重要来访客户。

撰写高层会议通知、会议记录。

……

一套组合群打下来，我累得够呛，对商羽也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这人够拼命，也够累的。

我看过她在酒席上谈笑生风推杯换盏的样子、也看过她喝过我泡的咖啡眉眼舒展的样子；看过她神采飞扬跟客户商谈的样子，也看过她出差途中累得睡着了的样子……

她的优雅、她的果断、她的谈吐、她的自信、她的气场，无一不挑动着我的神经。

我只记得那天是霜降，因为我在工位的台历上圈出这一天，上面写着“人间霜降，秋日终章”。

她微微俯身，在我的电脑前有一搭没一搭让我修改材料，淡淡的清香裹挟着我。

她的袖子随意挽起来，露出隐隐泛着青筋的小臂，修长的手指在我屏幕上轻轻敲着。

见我傻愣愣发呆，随手拿起一支笔敲了我的头。

“在想什么？嗯？”

慵懒的尾音让人的心微微发颤。

我抬头，看到秋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轮廓清晰地描绘出来，像镀了一层金边。

她低头注视着我，温柔又怜恤，像俯瞰世间的神明。

慕强心理在一瞬间达到顶峰。

我的心蓦地狂跳起来，转了几百几千道弯，渐渐滑向一条几近笃定的推论——我爱上她了。

不是网恋脑补的冲动，不是荷尔蒙作祟，而是，真的爱上眼前这个人。

温热的，鲜活的，可触碰的，有情绪的，真实的人。

“这段时间表现不错。”

“今日霜降，宜进补，我今晚没安排，要不请你吃炖羊肉？”她瞟了一眼台历，发出出人意料的邀请。

5.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

我有个毛病，酒量特别差，喝醉了话还特别多，第二天醒来还会断片。

简直要命！

比如我现在正坐在一张豪华大床上，眨巴着眼睛，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商羽倒是一脸坦然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见我醒了，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发毛，磕磕碰碰道：“早安，商总，这是哪里？”

她收回调侃的目光，继续敲打电脑：“这是我在照山的别墅，你昨晚喝多了，又说不清楚地址，我只能让司机把你送来我这里。”

我看着这座豪宅，小小震惊了一下。

好吧，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在这寸土寸金的大城市，鬼知道她到底有多少房产。

我酸溜溜道：“您房子还挺多。”

“呃，好像是，我没数过。”她歪着头，苦恼地想了一会，“每个区都有。”

……好想把枕头扔过去砸她。

“快起来干活了，不要偷懒，今天可是工作日。”她觑着我，“振作起来，打工人，你要记住，你的努力不会被辜负，你的每一滴汗水都会体现在你老板的账户余额里。”

说完又装模作样看了一下手机：“就这余额，我怎么觉得你没努力。”

她似乎心情很好，眉眼弯弯，罕见地穿着毛茸茸的居家服，显得亲和力十足。

“把余额转过来，让我看看我到底多不努力。”我打了个呵欠，睡不够脑子犯迷糊，跟着她胡说八道，又后知后觉发现这话有多么的……暧昧。

商羽愣了一下，又笑起来，一排小白牙亮晶晶的，她起身泡了一杯咖啡放在我身边的柜子上。

“去洗漱，然后喝杯咖啡提提神。喏，老板亲自给你泡的，谢恩吧。”

美式加了双份奶，是我惯喝的口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记住的。

我有点感动，抬头看了她一眼，跟她的眼神对上了。

“不用感动，我记性一向很好，上次看到就记住了。”她走回桌子前面坐下，又遗憾道，“脑子太好用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不过这种烦恼的感觉你应该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了。”

“喝完咖啡快把这些数据分析一下，写个材料给我，下午开会要用。”

刚腾升出来的感动烟消云散，万恶的资本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