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淡淡橘色的阳光洒落人间,屋檐上小鸟展翅飞过,大树的树梢上绿叶被微风轻轻拂过,一颗露珠从叶面滑落,滴在树下小宫女的脑门上。
宫女“哎呀”一声,她怀中抱着宫灯,忙用一只手抱住,另一只手抹去额头的水滴,她笑容满面,跟身旁一位同行宫女道:“过中秋节了,今天宫中设宴,好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
同行宫女也是抱着宫灯:“可不是,谁能想到我们还能留在宫中当差。”
“说起来当初破宫之日,我可吓坏了,跑也跑不出去,还以为会命丧当日。”先前的宫女一脸后怕道。
同行宫女闻言点头:“我也是,当日怕死了,都以为我要死了。结果陛下信守承诺,只要不是挑事的,都不杀。虽说咱们原来是前卫国的人,可不过是小小宫女,只要能过得好,谁做皇帝又能如何。”
“我也如此认为,更不要说前卫帝那个老不死的,那般年纪了还贪图美色,看个漂亮的就要收纳。我有个姐妹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本来等着年岁到了出宫嫁人去的,据说都快相看好了人家,被那个老不死的看上,事后给封了个采女,后来被别的妃嫔欺负,想不开就跳了井。”先前宫女皱了皱眉,叹息一声道。
“我听说过这事,原来你认识那个吴采女啊!吴采女可真是可怜!”
“瞧我,这大好的日子聊这些晦气事作甚,快快快,咱们快些过去挂上灯笼彩绸,等天黑之后,定是漂亮的很!”
“说的对,咱们快些,今日宫中事可多着呢。”
两人又恢复说笑,快步往前方走去。
寝宫内。
景棠鸦羽般的长睫微颤,睁开眼睛,看到陆辞躺在他身边,微微惊讶:“陛下早上好,今日不去御书房吗?”
陆辞语气有些慵懒道:“今日大臣都放假了,朕这个做皇帝的莫非还要苦哈哈干活不成。好不容易有机会,朕也想歇歇。”
景棠微动下身体,想从陆辞怀中退出来,眨了眨眼瞧他,道:“陛下如此忙碌,可真是辛苦。”
陆辞修长的手臂一伸,又将他揽回来:“还早,不急着起,今日宫中设宴,时辰在西时,难得有机会抱着你多睡会。”
景棠逃离无果,乖乖躺着让人抱着闭上眼睛,无奈道:“都听陛下的。”
两人躺在一起享受这个难得的假日。
陆辞闭着眼睛:“朕从前起的早,需要早朝,早起练武,很少有像如今这般偷懒。”
景棠动了动脑袋,闭着双眼回道:“当皇帝真辛苦,每日天不亮起来早朝,还要处理政务到天黑。”
“这都是朕喜欢的事,朕也习惯了。”
景棠思索片刻:“我听闻练武极苦,听闻陛下武功高强,想必吃过不少苦。”
陆辞道:“朕从小骨骼惊奇,是练武的好苗子。朕五岁就开始练武,坚持不懈,风雨无阻,一练就是十数载。若非如此,不然战场上早死了几个来回了。”
景棠闻言有些奇怪,问道:“陛下天潢贵胄,出身皇家,为何那么早就上战场杀敌呢?”
陆辞微楞,有些微嘲道:“朕是皇后嫡长子,从小就是储君被封太子之位,可惜朕那好父皇忌惮我外家手里的兵权,他宠爱贵妃,一心想废掉朕的太子之位,留在京城整日都是乌烟瘴气。待朕十四岁,便自请前去军中,刀剑无眼,父皇想着朕会死在战场上,忙不迭答应我的请求。可他却失了算,朕虽数次陷入危机,却拼出一条血路来,朕在军中越是战功赫赫,在朝中威望越大,他对朕愈发忌惮想废掉太子之位。后来朕在边关,他指使军营里的奸细陷朕于死地,却被朕侥幸逃脱,事后朕直接带着大军杀回京城,请他退位让贤,他不答应,朕便杀了皇室其他五位皇子,只留下朕的亲弟安王,与另一位出身不好无心帝位的嘉王。”
景棠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残酷,听的他有些心疼陆辞,陆辞原来从小到大都被他父皇如此对待,这位先帝也太过于狠心偏心。
他抬手拍了拍陆辞的手,柔声安慰:“你父皇可真狠心,还好你活着,不然也太过于不公平了。”
陆辞:“天家一向如此,父子兄弟之间感情淡漠。”
景棠有些不是滋味,抿了抿唇:“你也是如此吗?感情淡漠吗?”
陆辞原本是平躺着的,闻言睁开眼睛,转向景棠,笑道:“朕不是,朕只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会有别人,我们的孩子自然就是太子。朕定然会好好教导他,我们百年之后,天下就是他的。”
景棠心脏停滞一瞬,紧接着重重一跳。
他垂下鸦羽长睫,把脸埋了下去,轻轻说道:“好。”
他心里愧疚,陆辞所想永远也不可能,因为他又不是女子,不可能生的了孩子。
陆辞以为他是害羞才把脸埋起来,笑着把人又往怀里抱了抱:“今日你第一次出宫,朕好好领着你游玩。”
景棠闻言,又有了精神,没错,他想那么多作甚,好好过好当下,开心最重要!
他眼神微亮:“我今日要多玩些时候。”
“依你。”
两人又躺半个时辰,才双双下了床榻。
陆辞在军中生活习惯,很快换好衣裳,这事他一向不喜宫人近身。
竹月端来洗漱的用具,陆辞收拾完了自己,见景棠此时坐在梳妆台前,竹枝在给他梳理长发。
他坐在小榻上,手肘撑在榻边的小桌上,单手支着额头,饶有兴致打量景棠梳妆打扮。
景棠乖巧坐着,精致的小脸微微抬起来。竹月的手又巧又快,不多时便给他梳好形状,然后拿了些珠花吊坠在乌发上,斜斜插入一只蝴蝶发钗。待装扮完,又取些水粉轻轻涂在他的脸上,正要给他画眉时候,陆辞起身走来。
他道:“眉笔给我,朕来给景棠画眉。”
竹枝把眉笔交给他,退在一旁。
景棠闻言转过脸看他,微微惊讶道:“陛下还会画眉?”
陆辞见他满脸不信,挑起眉梢:“朕以前见过宫人给母后上妆,画眉有何难?”
景棠:“……”真的吗?他不信!但是见陆辞满脸的自信,他只好乖乖道:“陛下自然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的陛下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提起眉笔就开始描绘,待画完了一边眉后,他皱眉沉思。
景棠往镜子里看去:“……”
陆辞到底哪来的自信啊,他把他的眉画的是平时的三倍粗,眉头眉尾还生硬不已。
他嘴角微微抽动,木着脸道:“陛下,要不还是竹枝来画吧。”
陆辞垂眸盯着手里的小小眉笔,想不通他竟然被这小玩意难住了。
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朕第一次,这不是不熟悉吗?竹枝,你来教导朕画眉。”
竹枝恭敬回他:“奴婢遵命。”
她看到景棠脸上,陛下画的眉,有点好笑,实在没想到有人画眉像在写字似的。
“陛下,您画的时候只需要淡淡扫过,力道要轻柔,少量多次,按着公主原本的秀眉轻轻描绘……”竹枝开始指导。
陆辞不愧是能当皇帝的,很快在她的指导下,从陌生到渐渐熟练。
画好后,他捏着景棠的下巴,满意的看着他画好的黛眉,精致昳丽的容颜,他目光微动,禁不住靠近吻了一下。
景棠一惊,被他吻过的地方开始发烫,他有些不好意思道:“竹枝在……你干嘛呢。”
陆辞暼向竹枝,后者识趣低下头不看他们。
他笑了一声:“竹枝低着头,如何看得见我们在做什么。”
景棠有些羞恼道:“你这是掩耳盗铃!”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她真没看到,不信你问她。”
竹枝头更低,恭敬道:“奴婢一直是低着头的。”
陆辞满意点头:“你看,朕说了她什么都没看到。”
景棠哼了一声:“我才不信!”
陆辞见他生动的小表情,禁不住笑:“好了好了,你还未上完妆呢,竹枝,继续指导朕。”
竹枝这才抬头,道:“奴婢遵命。”
她取出一盒景棠常用的胭脂,又拿只细笔递给陆辞,道:“陛下可将胭脂轻轻涂在殿下的眼皮上,轻轻晕染开,下手要轻,依然是少量多次,奴婢先在奴婢手上做一次动作。”
陆辞认真看她手上动作,然后用细笔沾了些,轻轻在景棠闭着的眼上扫开,他一边动作,竹枝一边提醒,倒是做的很是不错,最后竹枝又拿出脂膏,指导他涂在景棠的红唇。
全部装扮好,陆辞把人搂起,细细打量,眼前人眉眼如画,今日还是他亲自给人画好妆,心里甚是满意,觉得景棠那里都好看的让他移不开目光。
景棠见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心脏微微跳动,耐不住转过脸:“该用早膳了。”
陆辞抬眼吩咐:“摆早膳。”
早在景棠梳妆时候,竹月就请示陆辞去拿早膳,如今陆辞一声令下,竹月道:“是,奴婢这就去。”
待两人用完早膳,陆辞又带着景棠出了门,说是消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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