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回忆昨日所见，他从前也从未见过九公主，不过太医院有不少太医给公主看过诊，印象中就是从小病到大。
周太医斟酌道：“陛下，大概是因公主身子病弱，迟迟未有发育，待身子养好，便会自然发育。”
“既是如此，如今可对他身子有害？”
“并无，这也是公主体虚营养不良导致，日后慢慢调理便可。”
陆辞放下心，挥手让太医退下，继续批阅奏折。
两日转眼过去，陆辞白日处理政务，天色渐晚时回到寝宫，景棠与他同吃同住。陆辞除了爱搂抱他，倒是信守诺言没做别的，对他不说重话，好的让他有时迷茫，除了这人恶劣的喜欢逗他外，他两相处的倒是不错。
景棠也渐渐习惯晚上被这个“室友”搂着睡觉了。
这日下午，景棠无所事事，有些无聊。便让竹枝找了本书过来，他拿起来一翻：“……”
这个时代的书都是长句，通篇没有标点符号，哪怕因为家庭原因看过一些史书，但是一点标点不带，艰深晦涩，看的他头都痛了，无比怀念现代书本排序。
书是看不下去了，他见外面阳光明媚的，显然天气很不错的样子，自从到了这里都没机会好好看看皇宫，前天逃跑时候那还有心思看风景！他决定出门逛逛。
于是搁下书本起身道：“我们出门逛逛去。”
竹月竹枝笑着应声，穆兰在做绣活闻言道：“殿下，您带着竹月她两去散心，奴婢便不去了。”
“好，姑姑你注意些，别做太久了有伤眼睛。”
穆兰眉眼带笑，点头：“我知道的，谢殿下关心奴婢。”
“那我们就出门去了。”
景棠带上竹月竹枝行至门口时候，听闻他想出殿散步，又有几名宫女内侍跟上来，像是生怕他在宫里能走丢似的。景棠无奈摇头，猜到这大致是陆辞所吩咐的，也不为难别人，想跟就跟吧。
秋日的阳光洋洋洒洒落下，景棠沿着宫道漫步，欣赏着周围景物，郁郁葱葱，亭台楼阁，一处一景。不知不觉走到御花园，放眼望去，花枝上绽放着朵朵鲜花与绿叶交叉，百花争艳，亭亭玉立，姹紫嫣红，空气中弥漫着芳香。
景棠走到簇簇娇艳欲滴的月季花，抬手摸了下喜人的花团：“这御花园里花养的可真好。”
竹月目光落在花簇上，不由眉眼带笑：“此处有不少专门侍候花的宫人，御花园一年四季里皆是花开不谢，很是美观。”
“看得出来侍候的很用心。”景棠笑道，不愧是皇家后花园，品种繁多，他大半都认不出花名，前所未见。赏够月季，转身想去旁边的蝴蝶兰。
这时，忽见两名宫女匆匆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地叩首。
其中一名仓促道：“奴婢见过九公主殿下，请殿下救救我们家主子！”
“求殿下开恩，求求您救救我们主子！奴婢们实在是无法这才求到殿下这里来。”
景棠并不习惯有人跪他，连忙让她们起身。
“都起身，别再跪，你们主子是何人？”
两人依旧跪着不愿起来，还是竹枝过去将人扶起来：“公主让起身回话。”
左边的宫女小心看了看景棠，忐忑说道：“回殿下，奴婢叫绿叶，我们主子是旧卫皇后……奴婢原先是皇后宫里的，前日晋军入宫后，皇室都被晋帝派去守陵了。殿下您不知道，皇后因为丞相之死伤心过度病了，去守陵前也没痊愈。晋帝又不许宫人跟去侍候，奴婢们就被留在宫里了。皇陵阴寒，奴婢们一直忧心皇后身子，今早上托关系去问了皇陵那边的宫人，才知道皇后病重昏迷不醒，奴婢们斗胆，求求殿下救救皇后。”
“奴婢绿盈，求殿下开恩，殿下仁慈，救救皇后吧！”
景棠没想到皇后因为丞相的事病了，皇后对他跟竹月都有恩情，他不能袖手旁观。
正色开口道：“我会安排太医去给皇后诊治，你们若担忧她到时也一起跟去，日后就留在皇后身边侍候。”
这些小事陆辞想必不会去管，但毕竟是前朝皇后，等陆辞回寝还需要与他提一下此事。
“奴婢谢过殿下，殿下大善仁慈。”绿叶大喜道，绿盈又跪下磕了头道谢。
景棠有些无奈古人动不动跪下叩头的举动，抬手让她快些起来，随后喊宫人带她们去太医院寻太医去皇陵。
等人走后，他目光微动悠远，勾起嘴角淡笑：“看来皇后不止是救过我们，宫里受她恩情的不少，可真是个善心之人。”
他今日临时决定出来散步，绿叶绿盈却能准确得知他的位置，不难猜在宫里人缘很好，别的宫人愿意给出消息，显然是曾受过皇后的恩惠。
竹月眼里浮现担忧，道：“希望皇后能一切安好。”
出了这事，后面也没心思继续散步，景棠便回到寝宫，靠在小榻上又看起那本艰深晦涩的书本。
“……”
难怪说古时候普通百姓能识得大字便算好了，若是都是这种的书籍，没有先生教导，自行研读无疑是难度颇大。对于普通人而言，上学的花费不菲，一家人供养一位孩子读书的可不少。除非是簪缨世族或经商富户请先生上门教习，寒门子弟读书难于上青天。
他转念又觉得他想的实在过了，如何就从标点符号思考到了读书这件事上。普通人难以得到读书机会，又如何只是因为一个标点符号？
标点符号不过是能让断句变得让人好理解知识，而普通人无法读书的根本原因是年年战争频繁，底层老百姓能活下去已是不易，如何有余钱读书？
教育成本太高，令人望而止步，更何况读书还不一定能出人头地。
不过没有标点符号确实太不方便了，整篇长句下来，真是让他头晕眼花。
他有些犹豫，该不该向陆辞提下此事，他对卫帝那个便宜爹无半分好感，自然对陆辞也没国仇家恨，卫国也好晋国也罢，对他而言无甚区别，标点符号是有利于所有读书人。
但是……考虑他随时掉马的事，他不知是否要出这个头。
没想出个答案便不去思考，他让人拿来笔墨纸砚，认真练习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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