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色,宁诚由着心做着大胆的事,他怯怯地伸出手掌,在距离肖战几公分的位置停住,作势抚摸他的轮廓线条。
他不敢真的去摸,是因为怕吵醒了肖战。
但是就是这样。已经很满足了。他在他的眼底,如此恬静的合着眼。呼吸均匀。
和肖战多一分的靠近距离,让他心里安定。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低头就看见了肖战粉嫩嫩的唇。
它那么好看,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不,比花好看。
天底下任何的花在肖战的唇下,都是花容失色的。
宁诚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胸膛之下,剧烈的心跳拉扯着,紧张的让人头皮发麻。
他忽然俯下身子,想要用自己的唇,覆上肖战的。
可偏偏这时,肖战忽然嘴里呢喃两句,翻了身,侧了过去。
宁诚也因为心虚快速地站起来,忙不迭地夺门而出。
刚才的一幕,兴许也勾起了心底的那头沉睡的野兽。
让他错愕和慌张。
那是他哥啊。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动这样的念头……怎么能够!!!
宁诚离开的时候,连门都忘了关。
时钟滴答作响。
月色铺满了肖战的眼睑,那么俏丽多姿的眼眸猛然迎着银色的夜色睁开。
他幽幽地看着不远处的墙角边缘。
没有表情,只是沉默。
他一直没睡着。只是装睡。
从宁诚进来他都是知道的。不揭穿,只是不想去真的面对。
有时候逃避,比面对要更容易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对宁诚时不时的发疯,一直是这个态度。他厌倦争吵,不想过度去讨论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现在这样,维持就很好。但是有时候,维持也让人精疲力尽。
宁诚是一个永远处于不安之中的孩子,他过分敏感多疑,却孱弱的让人心疼。
肖战努力用更多的好,来代替他们之间缺失的相处。
可是……一切好像无济于事。
对于肖战来说,宁诚是自己的亲人。是父母走了之后,唯一的和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着亲人关联的人。
所以哪怕他生病,花费巨大,他也义无反顾的去治疗,照顾。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撒手不管。
宁诚的担心,在他看来是多此一举的。
他不会离开他。
如果要的话,他也不会辛苦的从孤儿院办理了层层手续将他接出来。
这个世界上,肖战和宁诚一样都是孤独的。他同样没了父母。
世界对他来说,也并不是那么公平。
在别的小孩都还能在爸爸妈妈面前撒娇的时候,他即便在养父母的面前,也是刻意拘谨的。
他不想犯错,更加不愿意被送回到孤儿院——就像宁诚当时那样。
他努力学习,自己管理好自己,几乎所有事情都做的无可挑剔,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可即便这样,养父母还是因为事故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今,他也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于是他想到了宁诚。那个在自己家里和自己朝夕相处过一年的孩子。
他想,也许同样一无所有的他们,能够彼此相依为命过下去。
可惜,他想错了。
至少今天夜里,肖战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件事有多么危险。
他不敢去想宁诚是因为强烈的依赖让他误以为他喜欢上了自己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这把火一旦烧起来,原本的安定和陪伴就会都被毁掉。
他忽然感到害怕。
好像回到了孩提时代,自己一个人游走在空无一人的游乐场里,找不到妈妈时候的惶惑和恐惧。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也是黑的。
如同夜色苍茫。
瑟缩着的肩膀,也被自己的手臂紧紧地揽住在了怀里。
只是那细长的曲线,因为冷风倒灌微微颤抖。
流水潺潺,波光印照山石和亭壁。
香烟袅袅,如青云蒸腾出彩虹纹理的光晕。
远处,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使者正在抚琴,古琴幽幽,和着水声鸟鸣,俨然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
在日照瀑布之下,一个白发老者提笔泼墨。
行云流水般落提之间,几个苍劲有力却古朴守拙的字浮现在宣纸上。
看似是字,却更像山水画,带着一股目空一切的平和。
“你来了。”老者甚至没有抬头,手腕一提,将笔递给了身边的人。自己合手,在青铜制的盆中轻轻一点水。
“爸。你找我。”王一博很久没见到王勋,神色异常拘谨,双手合拢放在身前,下巴收着,等待训话。
“很久没见你了。想看看你。”王勋今年六十多了,气色却如同四十多岁,习惯的温润的笑容也在几十年的商海浮沉中逐渐沉淀出让人看不透喜怒的遮掩,哪怕只隔着一张长桌,王一博也能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爸,公司最近很平稳。你不用担心。”王一博不喜欢寒暄,说话也只捡重点。
“你办事。我一直很放心。从小到大……你从来没让我操心过。”王勋怡然自得地走到身后红檀木的座椅上气定神闲坐稳,又施施然端起青花瓷的杯子,小品半口,看到王一博依旧站着,就给旁人一个眼色,立刻有人在王一博的位置上也放了一把椅子。
“站着做什么。这里也没有外人。就是外面爷俩,不必那么拘束。”王勋示意王一博也坐下来。
王一博看了一眼,没有动。
“爸有话要说?”
他的话,惹的王勋哈哈大笑。果然,知父也莫若子。
可是笑容来的快,收敛也只是瞬间。
“一博。爸爸老了,很多时候想问题的方式,就和以前不同了。”
王勋顿了顿:“如果换作二十年前,我才不会在意什么女人跟我生的孩子。对我来说,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强者,就像你。”
王勋似乎在认可王一博这些年的优秀和努力。
“可人老了。想问题的时候就多了一份优柔寡断。不忍心。”
身边有人把一叠资料递到了王一博面前,王一博打开看了几眼又合上了。
果然。里面的资料是肖战的身世调查资料,以及一份DNA比对结果。
王一博眉头皱着,但是语气还是很平静:“爸,你希望我怎么做?”
王勋放下茶盏,起身来到王一博身边,忽然抓起了王一博的手。
“你把他带回来吧。回家里来。”
王勋面不改色:“他比你大几岁。但是不重要。我相信你能和他相处好的。”
能相处好吗?
王一博内心冷笑。
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得出答案。
王勋又怎么能算到?
不过是话术罢了。
希望让自己无条件接纳亲生子的回归。
所使用的话术罢了。
对一个如此慈眉善目的长辈,似乎连回绝的余地也没有了。
王一博自然知道这是王勋的手段,但是他习惯了不去忤逆,只是笑笑。
“放心,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父子俩相顾无言。王一博说完之后,就在王勋的目送下匆匆离开。
“王董您看,小王总能接受这件事吗?会不会让他有了别的想法?”王勋身边有人提醒。
“不妨事。他很聪明。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动摇根本的。只要它还想要做王家的儿子,他就会知道,他没有别的选择……”
王勋气定神闲地看着远处幽静的小路尽头。
王家很有钱。
有钱到一整个赛车场,空无一人。
一排炫目的名牌摩托车停放整齐,闪烁着耀眼的白光。
场地是正式比赛用的公路塞段,甚至连指示灯和标杆一应俱全。
不远处,是常年随时准备的医疗团队。
他们基本上一年只上三四天班,因为这个场地只有王一博会使用,而他总是在忙碌,只有真的闲暇时间,才会来这里恣意地跑几圈。
此刻,跑道上一道残影在和风互逐。
带着挑衅的摩托车发动机在轰鸣,如同野兽在低吼。
已经一下午了。
他跑了几百圈。
却没有停。
汗水早就浸投了头盔。
可这并不算什么。
“王总这个速度,是不是已经超过了安全范围?”薛楷一直眉头紧缩,捏的速溶咖啡的纸杯都快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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