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婚礼前的一夜

书名:情深,意难平
作者:勤劳的绿豆芽

  夜色已深,虽然已经初夏,但荣城的早晚还是凉风瑟瑟。

  刚一出钟磊家门,只穿着一件大白T恤和牛仔裤的刘枫就被一阵冷风吹得打颤。

  刚准备披上夹克外套,抬头又看到前面的唐玲也紧了紧身上的牛仔外套。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外套借给唐玲,此时又是一阵夜风吹过,扬起唐玲的长发,也将她头发上特有的馨香吹送到刘枫鼻尖。

  让人上头的香味壮了壮刘枫的胆子,他抖了抖手中的夹克,便上前将它披在女人身上。

  唐玲在前面径直走着的,显然没料到刘枫会如此直接莽撞。在衣服落到她肩膀的时候,整个人明显一抖,下意识地弯了个腰往前疾走两步,这才回头查看身后的状况。

  当看到刘枫双手拎着衣服呆愣在那里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个“大男孩”想给自己披件衣服。

  刘枫看到唐玲下意识往前逃跑后,瞬间红了脸,人也僵在那边。

  我这是这干嘛?问都不问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会不会觉得我鲁莽?刘枫心里想着。

  女人好像看出了他的尴尬,轻声说道:“没关系,我不冷。”

  语气依旧平淡清冷,可她嘴角漾起的微笑,让刘枫瞬间解冻,活了过来。

  身后的路灯好像一轮挂在女人头上的月亮,使得唐玲整个人沐浴在明黄色的光辉之下,这讨厌的路灯,也让逆着光的刘枫很难看清她隐藏在灯光中的容貌,好在还能看清那一抹嘴角挂着的笑容。

  唐玲的笑容虽不明媚,甚至带着一些清冷,但当夜风吹起她白色裙边,吹乱她一头秀发的时候,刘枫还是觉得她像绚烂花圃中的那一株百合,清冷月亮里的仙子,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走吧,我带你去酒店”,女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转过身继续向前带路。

  等女人转过身走了两步后,刘枫这才缓过神来,将衣服挂在手臂上,跨步上前,跟上了唐玲。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心中却没有半分隔阂感。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有阵阵夜风刮过。

  刘枫踩着唐玲落在身后的影子,踏着与她一致的步伐,内心有了一种久违的充实。这一刻,场景变换,他好像走在高中时的小路上,拥有了最纯粹的喜欢。大学毕业之后的这几年,很少再有这种感觉了。

  酒店不是很远,一会儿功夫两人便到了。正沉浸在陶醉中的刘枫显然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唐玲已经停在酒店门口,仍自顾自地向前,刚好就同正转过身来的唐玲撞了个满怀。

  “啊……”,唐玲本就高挑,但在身材高大的刘枫面前,个子还是要矮了一头。刘枫又正好低头盯着前面唐玲的影子,额头与嘴巴相撞,唐玲不禁发出一声悲鸣。

  与此同时唐玲的胸部也跟刘枫的胸膛来了个“亲密接触”,刚转身还没站定的她被这么一撞,没了重心,整个人向后倒去。

  刘枫先是本能地用手捂住被撞到的嘴巴,看到眼前这个女人身体向后倾倒,又急忙上前一步,右手向前伸去,想要抓住唐玲。好在自己平日里有打MMA的习惯,反应还算迅速,一把抓住女人胸口的衣领,止住了唐玲那向后倒的身体。

  如此一来,两个人姿势就显得相当怪异。

  女人整个人呈斜角定在空中,一脸的惊魂未定,而“大男孩”这边则是右脚抵进了女人两腿之间,左手捂着嘴,右手抓着女人连衣裙的衣领,让女人不至于向后跌倒,同时也瞪大了眼睛。

  由于唐玲的衣领被拎着,加上她整个身体又是向后倒的姿势,使得裙领被刘枫拉的变形,大半风光都尽情展现在这个“大男孩”的目光之下。刘枫此时不仅看到了白裙下黑色的胸罩,还有胸罩外裸露的“半边风景”,一时间竟目眩神迷。好在自己还算理智,并未松手,不然唐玲估计要重重的摔在地上。

  此刻回过神来的唐玲,脸色羞得通红,急得说不出话来。一双小手忍着羞意握着孟宇抓在自己胸前的大手它向上推,想要逃离这羞人的场景。

  奈何刘枫抓的严实,她再怎么推也推不开。唐玲急的快要哭出来,带着哭腔对着刘枫喊道:“你松手!”

  这一喊才将刘枫的魂叫了回来,此刻尴尬的场景,他有点脸色慌乱,赶紧将头转向一边。

  没想到自己本能的扑救,会造成如此局面。最为尴尬的是自己刚才盯着人家走光的胸口愣愣出神,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心里一边痛骂着自己,一边想着先把眼前这个女人扶正,再去解释。右手用力将唐玲拉起来几分,可唐玲显然不知道他的打算,看他用力拉着自己衣领,以为他得寸进尺还要占自己便宜,按在刘枫手上的双手推拒地更加用力。

  两相用力之下,“刺啦”一声,本就轻薄的白裙,终于不堪重负,从唐玲右肩的领口处撕裂开来。刘枫手没松开,唐玲的身体还在下坠,连衣裙的开口越撕越大,快腰部方才停止。

  好在下坠关头唐玲两手转推为抓,靠抓着刘枫的手腕才止住身体没有跌落。可此刻自己一副衣不蔽体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如色狼般散着光芒的眼神,唐玲的心下羞恼异常。

  “还不如让自己摔死算了”!唐玲别过头去,心里想着。

  刘枫抓着裙子的一角,艰难的将目光离开唐玲的身体,克制着心中不住升腾的欲望,赶紧双手拽住唐玲手臂,将她扶正站稳。

  “对不起,对不起”,此时的刘枫大脑闷闷的,一边不停地重复着道歉,一边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女人胸口,这才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着唐玲站在那一动不动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枫心下有点惴惴难安。有心想要缓解这凝固的有点窒息的气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他左右打量之后,才对缓缓地对着唐玲说道:“周围没人”。

  本来是一句想要唐玲心安的一句安慰话,说出来之后刘枫自己都感到尴尬。毕竟刚才所有好处全被他自己看光,“周围有人没人”这句话对一个受了欺负的女人来说也好不到哪去。

  呆在原地,此时赵茹心中滋生出满满的委屈感。自己一个人远嫁至此,老公外遇,既没有朋友安慰,自己内心的倔强也让她不敢跟父母倾诉,毕竟当初要死要活地求着父母答应自己嫁给钟宏的是她自己。

  更委屈的是晚上钟宏死命拉着自己敬酒,明明是他先外遇出轨,他竟然还嫌弃自己给他脸色看,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闹了起来。而现在更是身子都被面前这个刚认识几个小时的“男孩”看光了。

  越想越委屈,唐玲蹲了下去,头埋在手臂之间,整个人开始哽咽起来。

  刘枫看着眼前蹲在地上,因为哽咽而低头抽动着肩膀的女人,心下慌乱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但也不能让她当街这样,要是被人看见,肯定解释不清,于是试探性对着唐玲问道,“我先带你上去吧?”

  等了片刻发现唐玲并不搭话,刘枫看着远处走进的几个人影,知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于是扶起唐玲的肩膀,先带着她回酒店再说。

  唐玲此刻心头被无尽的委屈和悲伤占据着,同时还得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整个脑袋浑浑噩噩,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刘枫操纵着往前,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刘枫领进了酒店房间内。

  唐玲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打量着四周,当看到站在一旁的刘枫,吓了一跳,身子一缩,双手抱紧胸前,一脸戒备地盯着他,哪怕他此刻离自己远一点也好。

  刘枫看着唐玲花了妆的脸,以及她懵懵地打量四周的神情,还有看到自己后的戒备,像极了一只柔弱的白兔,让人怜惜。

  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存有戒心,刘枫指了指唐玲可破的额头,说了句:“我出去买创口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唐玲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额头,痛的发出声来。这才发现额头在刚才撞到刘枫嘴巴的时候,磕破了皮,渗出了血迹,刚才由于那一阵慌乱,竟一直没感觉到痛。

  站在酒店大门口,让冷冷的夜风吹了一阵,刘枫这才甩了甩脑袋顺着手机导航寻找药店。正好酒店周围就有一个药店,很快买好了创口贴回来。

  酒店的隔音并不好,刘枫听到屋内传来的哭声之后,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转身蹲下,背靠在房门上,就这样静静地听着。

  或许连续的压抑,还有今天宴席上被老公的强迫,晚上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不少的“男孩”欺负,等到房间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唐玲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哭声和着长久的压抑和委屈,终于将自己低落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许久之后屋内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又再等了十几分钟,发觉里面没有异动之后,刘枫这才起身敲门。

  门一打开,女人清秀的脸庞就映入刘枫眼帘。此时的唐玲已经卸下了哭花了的妆容。没有粉底遮瑕的脸显得十分干净,就是有些惨白。没了腮红和眼影的修饰,眼眶周围红了一圈,像两颗肿胀的桃子。

  女人身上也没有再披刘枫的夹克外套,而是扣紧了自己牛仔外套上的每一个衣扣。看到刘枫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戒备,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便扭头进了浴室,想来哭过之后,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刘枫走进了房间,为了挽回自己在这个女人心中的形象,他并没有关上房间的门。在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发现唐玲正拿着面纸对着镜子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虽然刚才唐玲已经清洗过额头,也没多大伤口,但他还是将手中的创可贴放在了洗漱池旁,说了一句:“创可贴我放这儿了”。

  之后他便退到房间,等待唐玲出来。

  在等待过程中,刘枫的心情七上八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感觉就像是自己又回到了高考查分数的时候,紧张地等待着决定自己命运的结果。

  唐玲走出洗手间时,看到房门大开着,房间内刘枫在来回踱着步子,显得拘谨又局促。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好感,看来他也不是那种“色狼”,刚才发生的一切应该真的是巧合吧。

  看到女人出来,额头贴着自己买的粉色的创口贴,这让唐玲原本风韵的形象多了几分俏皮可爱,也让刘枫紧张的思绪舒缓不少。

  不等女人开口,刘枫抢先解释道:“刚刚对不起啊,我走神没想到你会停下来,我真不是故意的”。

  冷静下来的唐玲,当然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可想起自己身体“大半风光”被一个陌生男孩看完,心里难免有一肚子气。可再看到把紧张写满脸上的“大男孩”,道歉如此积极,心里堵着的那股气竟不好意思对他撒,淡淡的回了一句:“没关系。”

  说完之后,唐玲又有一阵后悔,自己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他眼睛占你便宜的时候可一刻都没落下!怎么能没关系?!

  听到唐玲那句“没关系”,刘枫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他很是在意自己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的形象,害怕唐玲认为自己是那种无耻之徒。

  想到自己在老同学的婚礼结束,就跟眼前这个女人再无交集,刘枫不由得有点暗自神伤。

  一个心中后悔,一个心中神伤,都在想着事情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使得场面再度尴尬起来。

  最后还是唐玲打破了僵住的场面,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刘枫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那我送你!”。

  没想太多,刘枫只想再跟这个女人多接触一会儿,可能也有着自己的一丝“邪念”,当然也只是可能。

  唐玲却说道:“不用了,你又不认路,别到时候我还要再送你回来”。

  为了把握最后跟这个女人相处的机会,刘枫略耍“小聪明”地说道:“没事,我记忆力好,实在不行还可以百度地图”。

  感觉到自己的“小心机”表现得太过明显之后,他又赶忙小声解释道:“我是说,这么晚,你一个人不安全”……

  看着眼前红着脸,带着局促紧张的刘枫,唐玲仿佛看到了大学时期的钟宏一般,钟宏第一次跟自己搭话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知道两人不能太过亲密,要保持距离,可此刻唐玲也还是像当年回答那个害羞少年一样,笑了起来,说了声:“好啊”!

  刘枫来不及欣赏那如莲花绽放般秀美绝伦的笑容,就跟着已经转身的唐玲出了门。

  到了楼下,唐玲并没有打车,依然徒步走在夜风中。

  这次唐玲放慢了脚步,刘枫也没有再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并排走着,谁都没说话。

  可刘枫却觉得这样就很好。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就拐进了一个小区,又是七拐八绕之后,停在一栋楼下。

  唐玲转过身子对着无意识又往前走了两步的刘枫说道,“我到了”。

  刘枫回过神来,说道:“这么快”?

  女人“嗯”了一声,没再搭话。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人,刘枫感觉她就是月光下自己最皎洁的梦,不愿醒来。

  鬼使神差之间,刘枫说道:“我能上去喝杯茶吗?”

  刚说出口自己就后悔了,暗恼自己的鲁莽。

  孤男寡女,大半夜你上去喝什么茶啊?人家老公又不在家!

  好不容易挽回的一点形象这下又全完了!

  刘枫赶忙补救道:“算了,我也不渴”。

  “好啊”,唐玲半开玩笑的回道。

  刘枫当然没能上去喝茶。

  因为随后女人又展颜一笑,轻声说道:“ 我跟我婆婆住”……

  看着唐玲在电梯口消失之后,刘枫这才转身离开。刚才一路都将注意力放在唐玲身上,自己哪里有心思记什么路线,虽说有地图导航,可导航也不管小区里面的七绕八绕!

  绕了半天,刘枫才绕出小区。回到宾馆时已经深夜一点半了。

  躺在床上他轻轻地摩挲着自己地嘴唇,这里今天亲到了这个女人。不自觉一阵傻笑……

  突然想到了什么,刘枫从床上跳了起来,快步走到沙发前拿起自己的外套,送到鼻尖深吸了一口。淡淡的馨香萦绕鼻尖,很难去描绘,只是觉得这股香味能闯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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