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玉攸思向她讨要抱抱的话一直在耳边回放，他抱着她的时候那种小心让她欣喜又难受。
她对他目的不纯的，她没他印象里那么好，她依赖安眠药那些年，精神已经出现躁郁倾向。
控制不住的时候，她会毫无意识伤害出现在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玉攸思有老人和孩子要照顾，他是他们那个残破不堪的家庭，唯一的期盼和支柱。
她深陷流沙，不能把他也拉下深渊。
回到小院照常无法入眠，何沐柠把玉攸思想看的画放大画在了画布上，漂亮的侧脸，俏皮的眼神，绚丽精美的服饰和华丽的点翠头面，一个栩栩如生的旦角背影站在画布里。
当放下画笔，何沐柠在满地颜料的地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不知又是什么时间，何沐柠在颜料堆里拿到手机，发现它已经没电了。
电下楼充上电，看了一眼墙上的摆钟，发现已经下午四点。
洗澡出来，饥肠辘辘的何沐柠打开冰箱，看见了玉攸思昨天给她做好，保险存放的饭。
饭盒上边贴着标签“蒜香排骨饭”保质期二十四小时，微波炉热两分钟可以食用”。
或许他真的能照顾好她。
想到他说是东西不能太快，何沐柠慢悠悠吃了饭再去拿手机，开机就跳出玉攸思的微信信息。
她心情颇好点开一条一条的看，从同意添加好友后第一句问好，后边全是交代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的话，最后是他站在行李包旁边，仰拍的照片，留言：尊敬的雇主，您的小管家准备好了。
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他没有再发来一条信息，说明他猜到她会在这时间段补眠。
何沐柠舒心一笑，回拨电话。
“柠小姐！”
铃声刚响一下，电话就接上了，玉攸思欣喜的声音传了出来，“您睡好了吗？冰箱里有饭菜，有没有好好吃饭？”
那急切的语气，何沐柠甚至能想象到他说话时的表情何和动作，心里又愉悦几分，于是笑着问道，“都好了，你现在在家还是在餐馆里？”
“在家里，店铺那边不许营业了，哑叔哑婶也在家，你现在过来吗？他们说想好好感谢你，做了饭菜等你。”
才四点多就做好饭菜了？
他们一家人都特地为她而准备的晚饭吧？
何沐柠心里突然感到了重量，她要他的服务，又不是平白无故帮他。
何沐柠无法理解哑叔哑婶的心情，对于他们来说，一点一滴的好意，他们都想好好报答，本是特殊人群的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见识太多世态炎凉，他们心疼玉攸思，希望他过的好，希望他能幸福。
“嗯，我会晚一些到。”
第一次上门是意外，正式登门拜访她得准备准备。
何沐柠打电话问曾珩上门拜访带什么合适，曾珩吓的人都傻了。
在他印象里，何沐柠什么时候会上门拜访人家，还准备带礼物？
不会老天开了眼了吧？
问了一堆废话，尽详尽细，最后曾珩在一家线下礼品店买了一堆东西，让人家送到何沐柠的小院。
总共用时也不过一个小时，何沐柠小车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她看了一下有孩子吃的穿的，有老人的补品，还有一个神秘盒子，她用刀划开一看直接想狠揍曾珩一顿。
那盒子里全是五颜六色的小雨伞。
“神经病。”
把盒子扔进座位底下，何沐柠突然笑了，曾珩这家伙总能看透她，不过也不奇怪，因为那家伙是个同，有个超级粘糊的老公。
来到楼下玉攸思早就站在楼梯口等着了，何沐柠刚下车他就跑了出来。
想到他们都约定，何沐柠主动抱了他，摸了摸他的脸侧又在他肩上蹭了蹭，说“今天的蒜香排骨饭很好吃。”
“您喜欢就好。”
玉攸思心跳越来越快，隔着胸膛何沐柠都能感受到那份振动，她悄悄推开他，指着车上说，“我带了一些东西，一起搬上楼。”
“啊？过来接我还带什么东西。”
玉攸思耳朵和脸颊红透，说说起话来颇有娇嗔的感觉，何沐柠喉咙有些干，转身打开车门，“我过来吃饭。”
“吃个便饭而已。”
“都是孩子的老人的东西，不要我找地方扔了。”
“别，不能浪费，要不退了吧？”
那些东西看包装就觉得不便宜。
“退不了，可以扔。”
“……那好吧，礼物我们收了。”
何沐柠嫣然一笑，玉攸思突然又抱住她，轻声说了谢谢。
这种被重视和珍视的感觉，何沐柠同样也无法体会。
大大小小的盒子两人来回两趟总算全都搬到门口。
铁门打开瞬间，两位老人抱着秋秋起身迎了上来，看见玉攸思一趟趟往屋里搬东西，急得直打手语，而何沐柠看不懂。
“哑婶说这么多东西太破费了。”
这一家人说不出两家话，何沐柠笑笑说，“你跟他们说这是你预支的报酬。”
“啊？”
玉攸思瞪大眼睛笑笑，“这话说出来他们都不信，这些东西我一个月的报酬可买不到。”
这些东西很贵吗？
何沐柠是真没去了解，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迷茫的神色。
一会儿玉攸思手语比划一阵，老人才笑着点头帮忙搬东西进屋。
何沐柠疑惑道，“你说了什么？”
“我说你喜欢秋秋，看的都是秋秋的面子。”
信才有鬼。
不过老人不再推脱何沐柠也不在纠结这些事。
饭桌上已经有两菜一汤，看上去是炒时蔬、红烧排骨、丝瓜蛋汤。
何沐柠刚吃过不久，还没感觉到饥饿，在哑婶热情指引下在电视机前坐下。
玻璃茶几上用菜盘子装了一些水果，哑婶示意何沐柠吃，这些简单的手语她倒是看得懂，不过何沐柠不喜欢吃桃子李子，看着却没有动手。
玉攸思看出她的为难，过来把哑婶拉走，俩人不知比划了什么，哑婶让哑叔把秋秋抱走，和她一起去了厨房。
玉攸思沏了一杯茶过来，放到茶几上，“哑婶说这是待客之礼，虽然简陋，这是他们能做到最好的了。”
不知是什么茶叶，看着很青翠，散发出来的香味也很好闻 ，何沐柠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没什么味道，但是很香，香气沁人身心都缓和下来。
“我能理解，这茶很香。”
玉攸思见何沐柠喜欢，颇为骄傲道，“哑婶说这安神的草药，她上午去郊区山上找的。”
“你和他们说了？”
何沐柠可没打算大肆宣扬自己的病情，当下语气有些冷。
“别生气，我只是说你工作压力大休息不好。”
何沐柠对表情一变，玉攸思快被吓哭了，他能理解何沐柠的愤怒，但他更害怕何沐柠会辞退他，不是怕丢工作，是怕再也见不到她。
“嗯。”
何沐柠没有继续追问，不过随之也放下茶杯不再碰。
“柠小姐我不是有意的，哑婶懂得一些草药，我想问问她安神的东西，结果不小心说漏了……对不起。”
冷场这种事何沐柠习惯了，她的世界很多时候只有她一人就足够，但玉攸思不行，他害怕。
何沐柠没有说话，安静的查看信息回复工作，玉攸思不敢靠近，只能静静陪着。
一会儿厨房抽油烟机的嗡嗡声停了，高压锅喷气声也消下去，一阵咣当声，哑婶端着汤盘走了出来，盘子里盛着一整只鸡，鸡肚子里塞满草药，好闻的草药香气扑鼻而来。
何沐柠收了手机，玉攸思立刻紧张起来，抓住她的手说，“柠小姐，你就好好吃一顿饭，那草药也是哑婶半晌午挖回来的，都是安神的好东西。”
何沐柠本来就没生气，此时男生的手颤抖的多厉害她感受到清清楚楚，心里不禁叹气，她应该没那么可怕。
她搜肠刮肚的，憋出一句话来，“没生气，我只是……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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