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他谢临川干的事情和我席唯有什么关系

书名:有为
作者:好的总裁

  席唯安静地靠在谢临川的怀抱里,谢临川身上那股让人安心的茶香强势地侵袭而来,无声地安抚着席唯那一叶孤舟般的心。

  过了一会儿,谢临川听到席唯声音闷闷地说,“你怎么查到的?”

  谢临川点了点头,下巴蹭在席唯细软的发丝上,温声道,“我找了我爷爷那边的人,昨天晚上,跟我爸妈也求证了。”

  “当年你们家搬走,你也一声不吭地走了……我以为,你是因为讨厌我,不想见到我……所有人都瞒着我……席叔叔的事情,我很抱歉。”

  听谢临川提及自己的父母,席唯很快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离开了那个让人贪恋的怀抱,逼回眼底的热气,让忍不住滚烫起来的血液重归冷静。

  安静的办公室里,席唯缓缓道说,“这件事跟你和你们家无关,你不用觉得自责;当年就算你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那时候我们都还小。”

  下意识的望着文件柜的方向,席唯自嘲一笑,“都过去了。”

  谢临川目光灼灼,直视席唯:“那你告诉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工作?”

  席唯没有说话。

  谢临川了然,握着席唯的肩膀,微微用力,“让我帮你……”

  “我不需要!”席唯语带嘲讽,“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么?谢临川,你谁也救不了。对我来说,漠视我,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谢临川皱眉,“小唯,你走进了死胡同。”

  席唯冷冷一笑,“我用了十年让自己找到走出死胡同的路,没有人可以阻拦我规划好的路线,包括你。”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席唯仰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谢临川,温柔而残酷的轻抚谢临川的脸颊,“小川哥,我们有年少时的情谊,这很珍贵,我不希望,连最后这一点念想也消失不见了。”

  谢临川眼底积蓄着薄怒,压抑着怒火问道,“我们只有年少时的情谊?”

  “当年如果你没有走,我们明明……”

  席唯轻叹了口气,“谢临川,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如果。”

  “更何况,无论什么样的感情,经过了时间沉淀之后,剩下的东西也并不一定都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

  “你喜欢的只是你想象里的那个少年,他单纯而热诚地喜欢过你,但那个人不是我了,想象跟现实是两回事,你醒醒吧。”

  席唯扯住谢临川的领带,狭长的眸子里带着某种冷酷,“你根本不知道,跟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谢临川嗤笑,不以为意道:“意味着我要有一个同性的伴侣?意味着我一辈子都要靠手解决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好准备?”

  “什么?”席唯的面色有些古怪,迟疑了一下,声音有些不确定,“……靠手?”

  谢临川笃定而自信地点头。

  席唯深深地吸了口气,“出去。”

  “什么?”谢临川一愣,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去哪儿?”

  就见刚刚已经有所缓和的席唯拉开了办公室的门,一把将谢临川推了出去。

  “滚远点,别叫我再看到你。”

  察觉到席唯的怒火空前高涨,谢临川怂了,立马偃旗息鼓,明智地没有再去撩拨他的情绪。

  正好苏念打电话来沟通定航班的事,他才借故回到病房跟谢君怀聊了两句,掐着下午的班次去了机场。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方面谢临川还是很清醒的。

  将来如果因为搞的对象受家里的气,少不得还得靠他这个公司养活他们俩,他的唯崽就应该金尊玉贵地养着,没钱可不行。

  席唯被谢临川幼稚的生理知识气得眼眶疼,在办公室里运了半天的气才平复缓了过来,再度拎着病历本去查房。

  特需病房里头虽然不一定都是重病,但这些病患都有一定的身份,非富即贵;席唯初来乍到,并不希望自己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除了特需,席唯还会分到一些危重疑难的病人,这也是他主动要求的,所以席唯的时间一向很满,满到工作起来的席唯很快就回到了‘席医生’的状态里,无暇再顾及其他。

  跟管床大夫和护士沟通了自己负责的病人的处方变动,席唯看了看时间,起身往住院部走。

  半路上与一群捧着鲜花和礼盒的人迎面相遇,为首的正是前几天刚刚见过面的沈复和他的未婚妻暮云。

  沈复的周围环绕着一群科室的主任副主任,神态都十分拘谨恭敬,沈复偶尔说一两句话,马上就有人抢着回答,相比于席唯寒酸的自己一个人,沈复称得上是众星捧月的待遇了。

  席唯看着看着,微微一哂。

  沈家如今算是烈火烹油了,似乎都忘了,那个十来年前靠着厚脸皮硬生生挤进了圈子里的破落户。

  这个家族祖上靠着入赘富户起家,借着改开的政策东风起飞,又被席唯的父亲托了一把,如今已经是纺织行业的巨擘,暮家则相对薄弱一些,似乎是沈家从老家带过来的小家族,开着几个化工厂,一直专注染料化工方面,因为环保问题,摊子始终没有铺开,这些年也算是靠着沈家苟延残喘。

  这些消息都是席唯这些年来一点点查到的,还有的是从池惊鸿那儿的路子时不时的八卦消息里头筛选出来的。

  当年席唯的爸爸出事,沈家认出事件中的受害人是沈家那个早年流离在外的小女儿,为了保护那个小女孩,案子完结后,她被送出国疗养,听说最近才回国,所有人都觉得沈家是受害者,但席唯不信。

  他爸爸当初下乡去扶贫的时候,什么物质条件都没有,连贫困村坚持要送过来照顾爸爸的姐姐、阿姨都坚定地拒绝了;怎么可能在回京之后,在条件地位更高的情况下去强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

  长大之后再回忆当初他爸爸身亡前后的事情,席唯总是能从中捕捉到一丝不正常的感觉;尤其是沈家那个女孩,他每一次试图去调查这方面的消息,就总是会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信息提前抹去。

  这反而让席唯确定了沈家真的跟他爸爸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沈家,是席唯最重要的目标之一。

  人群越走越近,席唯的眼神微闪,狭长的眸子半阖着,主动停下了脚步。

  沈复带着身为兄长的关切笑容,主动跟席唯打了个招呼。

  “小唯,原来你在这里工作!”

  席唯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诧异,“复哥,暮云?你们,这是来探病?”

  “是呀,小唯哥,我们来看复哥家的一位姨奶奶,真是太巧了!”

  暮云惊喜地跟席唯挥了挥手,余光打量了一下沈复的神色,又小心地收起了笑容。

  沈复指了指走廊里头一间病房,“家里一位姨奶奶在这里疗养,今天路过就过来看看。老人家岁数大了,胰腺不大好。”

  “那应当是白老太太,正好是我负责的病人。”

  沈复随意的带了一句,“这么巧”又笑容可掬的问道,“小唯,你现在调到特需工作了吗?工作上有没有什么要求,我来帮你张张口袋好不好?”

  席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了,“我刚来,领导和同事同都非常照顾我,没什么需要的,还是要多学习进步才好。谢谢复哥了。”

  周围的几个主任神情松了松,连连保证道,“原来小席是沈总的亲属,真是家族鼎盛,人才辈出啊!”

  “沈总放心吧,我们对小席关心爱护都来不及,一定给您看顾的好好的!”

  “您贵人事忙,不然这些就先交给我们,保证一件不少的送到老太太那里!”

  沈复表情有点为难,“不好麻烦大家吧。”

  “这有什么!沈总为医院支援了这么多的医用物资,方便了多少病人,我们能为沈总做点事情,那是应该的啊!”

  沈复就松了口,“那就麻烦各位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感谢。”

  几个年纪都能当沈复的爸的老主任立刻乐了,七嘴八舌的答应着,争着提过沈复的礼品盒子,热热闹闹的替沈复去看望他的姨奶奶去了。

  席唯让开路看着他们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含糖补品,心中不住冷笑。

  沈复的姨奶奶姓白,刚好就是他的病人,老太太因为糖尿病导致肾衰竭,已经在特需病房住了半年,期间没有一次探访记录。

  如今席唯来了医院工作,沈家这些乖孙的孝心也跟着“苏醒”了。

  “复哥,到我办公室坐坐?”

  席唯主动邀请,沈复眼神一亮,“那敢情好,咱们哥俩叙叙旧,你们几个,先去病房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拉着暮云,跟席唯去了他的办公室。

  席唯的办公室不算大,沈复来了之后,眼睛一扫,嘴角就带上了笑。

  席唯自如的招待二人落座,又起身去找茶叶,“复哥,我记得你爱喝普洱?”

  沈复答应了一声,席唯就慢条斯理地从柜子里找出一饼普洱,行云流水地为两人泡了茶,接着就捧着氤氲着热气的茶杯,安安静静的品茶,或闲聊两句,其他一概不言。

  沈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宋聘号的蓝标内飞?”

  席唯点点头,“复哥好品味。”

  沈复的眼睛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去年跟上面开会的时候有幸喝过一次,再品一次果然依旧磅礴优雅,大气悠然,不愧是茶后。话说今年的嘉德秋拍还没开始,你从哪儿弄到的?”

  席唯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家里人给的,复哥喜欢的话,待会儿给你包一饼,我平时不太喝普洱。”

  暮云不大懂普洱,喝了一口感觉还没有沈复平时喝的七子饼味道浓,她一脸天真地说,“小唯哥,复哥平时都喝七子饼的,你这茶看着可不好得,可别把他养叼了呀。”

  “哪就养刁了,你这丫头胳膊肘净向外拐。”沈复脸色有些讪讪,慕云吐了吐舌头。

  沈家主业在纺织,近年来纺织业不景气,沈复接手之后,沈家也不可能像几十年前那么豪横的样样都要最好的了。

  席唯失笑摇头,“茶喝一路,既然复哥你们家未来的管家婆开口了,看来这饼内飞跟你是没缘分了,不过我记得柜子里还有几饼不错的7542,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沈复干笑着拱拱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次可多谢小唯了,解了我的茶瘾。”

  暮云跟着低叹一声,挑起了话头:“当年我们暮家方家这几家都靠着沈家叔爷们拉拔才缓了一口气,现在经济不好,听复哥说做生意愈发难了,独木难支,总要抱团取暖才好支撑一些……”

  席唯眼皮子一沉,又一抬,似笑非笑的“哦”了一声,“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家里的生意都交给经理人们去打理,多少年不碰了。”

  想了想,席唯又劝了一句,“实在不行,复哥可以学我,生意交给会做生意的人去忙,自己只管找个感兴趣的工作,这样生活才有意思。”

  沈复给席唯堵得噎嗓子,实在是不会接这话了,眼睛一动,又撇了暮云一眼。

  暮云身子一颤闭了闭眼,咬咬牙低声说道,“小唯哥哥,说起来上次的事情,是我们不对,应该跟你道歉……”

  席唯楞了一下,“什么事?”,

  暮云也愣住了,“就是上次那个小弟弟出言不逊……”

  席唯恍然,轻笑一声,“那个呀,我没什么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这么说,小唯你是原谅方远了?”沈复有些讶异的说。

  席唯疑惑的反问,“谁是方远?”

  沈复有点尴尬地解释道,“就是那天那个口无遮拦的浑小子……他是方希平叔叔的小儿子。”

  席唯似乎才想起来的样子,不确定的说,“哦,没印象了,跟小时候不太像了。”

  暮云的声音有点难过,“方叔叔一家今天搬走了,他们家的生意也转让了出去,说是要回浙州老家了。”

  席唯有点意外,但没有追问。

  沈复见席唯不接茬儿,有些急了,低斥了一声,“小云,别乱说,那件事跟小唯有什么关系?”

  席唯闻了闻茶香,忍不住在心中想念池惊鸿,可惜他今天出门诊,不然一定要跟沈复竖个大拇指,夸一声“好茶艺”了。

  遗憾的是池惊鸿不在,席唯只能耐着性子顺着沈复的意思问道,“那件事,是什么事啊?”

  沈复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收购方叔叔家那一大摊子的资方是川哥控股的,你不知道吗?”

  “谢临川?”这下席唯是真的意外了,心里感叹一声这家伙记仇归记仇,动作还是挺快的,但嘴上还是“不过你们怎么确定就是他干的呢?资本市场上,并购应当是平常事吧。”

  沈复忙摇头否认,“是,就是个猜测,也不一定是川哥出的手,不过外界对川哥的策略解读可能会往这边想一些,我想的是,如果川哥不知道这件事,不就被外头人误解了……或许你可以跟他确认一下,小方已经知道错了,我觉得按川哥的作风,如果里头没有误会的话,他应该不会这么锱铢必较的。”

  席唯:……怎么个事?

  所以就是觉得我吹了谢临川的枕边风,叫他把人家老方家的企业收购了好给自己出气?

  沈复不知道席唯心中的大无语,还一脸期盼地等着他的回复。

  席唯脸上笑意浅淡,轻轻放下茶杯,缓缓道:“我跟谢临川不熟,不过如果方家有什么误会需要解释的话,你们可以直接找他说明。”

  “另外,如果是谢临川动的手,我不认为那个叫锱铢必较。”

  席唯缓缓吹了口茶杯上的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复哥,混到你这个层次的人,应当知道,有的人,只能得罪一次的。”

  沈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想不开了,还以为席唯还是小时候那个软软糯糯的性子好拿捏,才会觉得席唯会去帮他给谢临川讨人情?

  他方家要是有胆子找谢临川那个阎王爷,还用席唯说?!

  沈复尴尬一笑,“……哎,其实想想,小方他也是做错了事,吃个教训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席唯认同,他点了点头,“是的,年轻人还是得多多锻炼才能成才,沈复哥你不也是早早的出来摔打,这才年纪轻轻就扛起了沈家。”

  “重新开始,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沈复的面色好看多了,谦虚的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跟着前一辈的脚印走……”

  客套了几个来回,席唯就找了个借口端茶送客了。

  沈复与暮云一行人走出医院,一直到上了车升起挡板之后,沈复看着随意放在塑料袋里的几饼稀罕茶叶,回味着唇齿之间的茶香,饶有兴致的自言自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么多年了,席家还是屹立不倒啊。两百万的茶叶,就那么随手丢在文件柜里……有意思……”

  暮云一声不敢出,拘谨的坐在沈复对面,小心地收好了裙角。

  过了一会儿,沈复才慢悠悠问道,“你说席唯,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敌意?”

  暮云坐在沈复对面,低着头说,“刚刚说话的时候,好像没感觉到他有什么吧?他还给你送了茶叶,可能是对方远的怨气还没消吧。”

  沈复冷哼了一声,“他倒是走运,找了个谢临川给他撑腰。”

  “收购方家的时候,谢临川可不算讲究,并购案给出来之前,方希平的老底都叫他给翻了个个儿,相当于抽了方家两个大嘴巴,然后一个甜枣没给。”

  “难不成,谢临川真对他有意思?……那可就好玩儿了。”

  沈复自说自话,指尖摩挲着眉心,逐渐出神,暮云放缓呼吸,努力缩起肩膀,当个透明人。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沈复松开了手指,按动了扶手上的通话按钮,“三水,把席唯的黑料准备好,我随时要用。”

  “另外,方家那边不等了,让我们的人迅速动手,叫他们家空手滚蛋。白吃白喝十几年,我养的猪,让谢临川吃第一口肉就罢了,最肥的一定要留在我们手里!”

  扬声器里传来一个男人粗粝地回应,“好的,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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