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吃完饭，王一博帮着肖妈收拾碗筷，肖妈不让他动。

“你是回去写作业，还是在这里玩会？”肖战问他。

“我可以把作业拿过来写吗？”王一博问肖战。

肖战揉揉王一博的头说，“当然可以，以前不是经常这样吗？”

王一博撸起卫衣的袖子，趴在肖战的书桌上写作业。肖战拿起画笔，在画板上随意的画着，王一博的侧脸真的很好看，线条感强，下颌线分明，一双薄唇，鼻翼高挺，配上他独特的丹凤眼，给人的感觉很简单，很高级。

肖战不自觉的画了起来，“咦，你的胳膊怎么回事？”肖战这才看到王一博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啊？没什么”，王一博说着把卫衣的袖子扒拉下来。

“我看看”，肖战两步上前，抓起王一博的胳膊，捏的有点用力。

“嘶”，王一博皱了皱眉，肖战赶忙松了手，又再次轻轻拿起王一博的胳膊，撸起他的袖子，只见王一博的胳膊上新伤旧伤几乎把整条胳膊都覆盖了，肖战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你这是被家暴了吗？走，报警。”肖战说着拉起王一博就往门外走。

“不是，战哥，练舞摔的。”王一博说。

“啊？怎么会摔成这样？”肖战不解的问道。

“刚开始练，都这样，没事。”王一博说着又再次把袖子拉下来。

“那不用说，腿上的伤肯定更厉害。”肖战说着就去掀王一博的裤子，王一博赶忙按住裤腿。

“你跳舞不戴护具吗？护膝什么的。”肖战问。

“有时候戴，有时候嫌碍事。”王一博如实说。

没几天，王一博也放假了，但每天依旧往返学校和家之间，为了练舞。自从肖战给了他一黑一白两件羽绒服，他就每天换着穿。

冬天，万物似乎因寒冷无论是生长还是行动都变得缓慢起来，漫长的季节，日复一日。天短，每天王一博都在路灯亮起时才走到单元门口的拐角处，路灯拉长了身影，他带着卫衣的帽子，外面套着一件略微有些大的羽绒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一闪而过，进了单元门。

“妈，一博回来了。”肖战每次都站在阳台看着，只要王一博出现在拐角处，他就告诉肖妈，然后肖妈就开始炒菜。

王一博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拿上作业，就去肖战家，整个寒假都是如此。

一个月后，肖战返回大学，王一博依旧两点一线，每天认真上课，专注的练舞，很累的时候会在qq上给肖战留言，

“战哥，今天我又解锁一个新动作。”

“战哥，过几天我要去参加一个街舞比赛，这两天会练得很晚。”

“战哥，你送我的乐高，我很喜欢，已经拼好，等你回来，给你看。”

还有很多，肖战看到就会回复。除了本身的专业课，肖战还参加了学校社团，充实忙碌，但每天都会打开电脑，登陆qq，看看有没有王一博给他留言，这好像成了一种习惯，习惯等待，习惯那个远方的人贯穿他的生活。

四年的大学时光很快就过去，肖战毕业这年，王一博16岁，已经是一名高中二年级的学生。

肖战没有留在上大学的城市，而是回了家乡，应聘了一家设计公司，做设计师助理。

刚开始工作，都是辛苦，艰难的，好在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有家人的支持和温暖，肖战的专业也学得很扎实，很快的适应了工作。

王一博长高了，好像是突然之间就长大了，身高179cm，比肖战矮几公分，站在肖战面前不似之前那样稚气，反而显得成熟贵气，两人站在一起竟看上去像是同龄人。

跳了四年的街舞，王一博竟跳出了些名堂，本来只是爱好，跟着舞团里的哥哥姐姐们出去比赛，接一些商演的小活动。又因为长相帅气，受到好些女生的追捧，青睐。经常书包，不知哪个口袋里塞着几封情书。

高中学业压力越来越大，王一博不能经常到肖战家蹭饭，常常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之后，两人虽在一个城市，一墙之隔，但见面的机会很少。

这个周六，王一博不用上课，不用练舞，舞团也没有活动，在家睡到自然醒，说是自然醒，其实也才七点多，因为平时习惯了早起，所以到了时间就睡不着。

知道肖战周末不上班，就算加班，也是可以在家里完成的。王一博收拾好自己，就去敲肖战家的门。上次见面已经是好几周之前，肖妈轻轻开了门，见是王一博，很习惯的让他进屋，就像自己孩子一样。

“阿姨，战哥呢？”王一博进门就问。

“战战，还在睡觉，你进去吧。”肖妈笑着说。

王一博径直走到肖战房门口，轻轻扭动门把手，推开门进去，然后将门虚掩着。

正值夏天，房间开着空调，拉着窗帘，很暗，窗帘缝隙透过的一点点光线印照在肖战的脸上。肖战安静的侧躺着，盖着一床薄被，上身没有穿衣服，肩膀露在外面。他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蹙着眉，是晚上工作的太晚，又或者那一丝光线照着眼睛的条件反射。

王一博咽了口口水，一阵燥热涌上心间，空调似乎并没有起到它应该起到的作用。王一博觉得很热。

他走到肖战床边，静静看了一会，没敢坐在床边，就坐到书桌前，等肖战醒来。

书桌旁的画架上挂着一张画，似乎不是刚画的，是一个穿着长外套，带着卫衣帽子，低着头走路，在路灯下拉长身影的人。正当王一博觉得这个人似乎很熟悉时，肖战叫了一声，“一博，你来了～”，声音懒懒的，听起来像撒娇，王一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会觉得肖战像是在撒娇。

“战哥，这幅画 画的是谁？”王一博问道。

“噢，一个朋友。”肖战说着眼睛垂下，看着地面。

不知曾几何时，肖战对这个邻居家的弟弟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具体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见不到会想念，见到了想亲近。

昨晚和设计公司的同事一起吃晚饭，平时不喝酒的肖战，在同事的怂恿下，喝了两杯啤酒。喝了酒，肖战的各种情绪翻涌上来，其中最让他惊讶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他想聚焦却无法聚焦的眼睛，抓取不到那人的样子。

那是一种躁动的情绪，是这段时间尽管工作繁忙，但每当夜深人静时，自己一个人独处时，都会翻出来的情绪，躺在床上，那种感觉席卷而来，挡不住，控制不住，而这时，那张面孔就会出现在眼前，那个人就会让他异常想念。

肖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常，这种感觉在青春期的时候没有出现，上大学的时候也没有出现。却在大学毕业，回到自己的城市，再次见到王一博，这个身量已经与他差不多的邻居弟弟时出现了。

晚饭后，同事提议要再去KTV唱歌，肖战以喝多了为借口先回家，同事笑他酒量差，还是贴心的把他送上出租车。

肖战下了出租车，走到单元楼下，抬头往上看，王一博房间是暗的，应该还没回来。

肖战进了家门，洗完澡，站在阳台的窗边，直到看到那抹身影从单元楼的拐弯处一闪而过，肖战才回到自己房间，擦干头发，又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那年冬天画的画，夹在画架上，静静端详着那画，想象着帽子下被阴影遮挡住的面孔，想念油然而生，肖战有点害怕这种感觉，这是一种没有出现过，酥酥麻麻的感觉，如过电一般，哎，小孩，想见你。

肖战这么想着睡着了，睁开眼就看到那个想见的小孩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的画，肖战有点心虚的叫了他一声，然而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撒娇。

王一博走到床边，伸出手，肖战一怔，“干嘛？”

“拉你起来啊。”王一博说。

肖战这才清醒过来，自己撑起上半身，王一博收回手，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尖。

“今天没事吧？带你出去玩。”肖战起身套了件T恤，拍了一下王一博的后腰说。

王一博点点头，随即又坐在书桌前等肖战洗漱。

两人去了市中心商场里的电玩城，王一博一直专注于街舞，休息或放假的时间几乎都泡在学校的舞房里。

肖战听他说是第一次来电玩城，还想虐他一把。玩赛车，王一博一上手就轻松赢了肖战，肖战不信邪，又带他玩别的电动游戏，结果王一博不是完胜，就是在完胜的路上。

“王一博，你练过吧？”肖战边打边说。

“战哥，真没有，第一次玩。”王一博边打还边偏着头笑着对肖战说。

“不玩了，吃饭去吧。”肖战被王一博虐得没脾气。

找了一家餐厅刚坐下，只听旁边桌几个女生一边看他两一边窃窃私语，“好帅啊，快看”，正说着门外一个女生走进来，拍拍肖战的肩，“嘿，这么巧。”原来是肖战的高中同学也是现在设计公司的同事利晓敏。

“又碰见你带着弟弟，上次还是好几年前，弟弟越长大越帅了啊。”利晓敏感叹一下。

三人坐在一起，旁边桌的女生对利晓敏羡慕不已。

王一博又闻到了那股茉莉花香。